载初元年九月九日,太后武曌亲自登上则天门,宣布以周代唐,除唐宗室属籍,降皇帝李旦为皇嗣,降皇太子李成器为皇孙。大周为火德,神皇改旗帜尚赤,改长安唐太庙和神都高祖、太宗、高宗三庙改享德庙,于神都洛阳立武氏七庙为太庙。
陪同母亲行过登基大典李旦与几个儿子,在晦暝之时方回到偏殿居所。李成器已不再是太子,卸下背负六年储君,终于得以搬出东宫与父母同祝他们方走过御苑,便见已从皇后降为皇嗣妃刘氏立在门首,身旁是窦妃与豆卢妃手提灯笼,那扶门引颈姿势显是已盼望良久。
刘氏身着石榴红襦衣,外罩件月白织缠枝菊花蜀锦半臂,条围绕于肩臂间翠蓝丝绒长帔下闪烁着点点金光。明明隔得这样远,可是李成器却依稀听见金铃被风声轻摇,玎玲,玎玲。远处潺潺流水,身周萧萧落木,草间寒蜇初唱,天际群雁偶鸣,天上弯上弦月挂露带霜地颤巍巍升起,这所有声音,所有光亮,都在此刻消失隐藏,在李成器眼底耳畔,只剩下母亲身着红襦身影,只剩下她臂间金铃,如此轻柔俏皮地响个不休。
李成义先是看见自己养母,欢叫声:“阿娘1如壮实小象般撒腿撞入豆卢妃怀中,撞得豆卢妃个趔趄,却是笑着搂住他。李成器被父亲挽着手,脚下步子依然从容,心中却如撞鹿般乱跳起来,以致于竟在仲秋之极感到有些燥热。他想从此之后,他每次上学回来,都会看到母亲倚门而立,然后平平淡淡笑问他:“今日念什书?晚上想吃什饭食?”这便是他今后企盼生活,他从前并不信佛,此刻却在心中祷祝,祈求今后五年,十年,二十年都是这样,有花奴姑姑,有弟弟妹妹,有父母在起,他们是团圞家人。
李旦微笑着缓步走上去,握住刘妃手,火光从绛纱灯笼中透出来,给妻子面容上染层胭脂色,格外动人心魄。李旦心中翻滚上股感激之情,轻声道:“让你们久侯。”刘氏望儿子眼,笑道:“妾与阿窦她们预备些酒菜——们好生过个重阳节。”在她笑间,颊上两粒翠色花子闪动明灭。李旦想起他们新婚之夜,她在自己吟咏诗句中缓缓放下扇子,却又羞怯地不敢抬头,自己看不见新娘容貌,只望见两点花子在她两颊上闪动下,他知道,那便是佳人笑靥。现在十数年过去,日日伴随他昼分而食,夜分而寝,昔日新妇子眼角已添细密皱纹,他却觉得这是妻子最美丽之时。
长女寿昌从屋内跑出来,擎着把茱萸笑道:“爹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弟弟五弟弟,你们都还没戴茱萸呢1李旦笑着接过,笑道:“好,咱们戴茱萸,饮酒过节。”他先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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