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这片清光,那便如柳芊芊所说,不必犹豫退缩,只牢牢地跟着他就好。
薛崇简在剧痛中下意识紧紧扣住李成器双肩,不知是这股力道太大,还是冥冥中似有声音召唤,竟将李成器从无知无识幽冥地府中震得回头。他似已看见个老妪将茶汤摆在他面前,只要喝下去,恩情业缘便如天雨洗去玉石栏杆上尘埃样,消散地干干净净。他却听见声哭喊,喊着表哥,那声音近在咫尺,又宛若九天雷鸣,直激荡地漫漫冥河波涛涌起。他蓦然回头,看到张面容,顿时令他魂摇神荡,他知道自己在尘世还有牵念与渴望,他走不得。他魂魄随着那呼声指引,飘上人间,光明又猛然射进他双眼。
李成器醒转过来,感到身子在下下震颤,木杖声音还在耳旁,可是却觉不出点痛来。忽然之间,他感到肩头入骨痛楚,也听到耳旁有人艰难呻吟,他神智如被冰水浇下,骤然清醒,是花奴。花奴再次从地狱中,将他拉扯上来。他嘴唇轻轻动,想要唤他声,还是发不出点声音,然而花奴却也像有所察觉,慢慢抬起头,两人目光平生第次在如此近咫尺间相遇,先是不能置信,渐渐都转为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通透明净。
太平公主哭泣求饶,皇帝都置若罔闻,她忽然下定决心,回头厉声喝道:“给住手!”羽林被她穿云裂帛声音所震慑,不敢再打,皇帝冷哼道:“你也如他们样。”太平公主慢慢转过脸去,她片花子被泪水冲落,悬而不决地挂在腮边,神情间却不再畏惧,她望着自己母亲,如梦呓般低声道:“阿母,薛家只剩这脉遗息,你还是不肯给留下?”
皇帝神情微微凛,她抬起女儿脸,摘落那枚花子,泪水洗去脂粉,露出其下白润却已不再青春肌肤。她蹙眉道:“你还在想那个男人。”太平凄然笑道:“娘能给换个男人,也能给换个儿子?”皇帝手软软垂下去,她眼中掠过丝无奈、怜惜与疲惫,低低叹道:“你心里,是怨。”太平将脸偎在母亲膝头,道:“没有,知道娘是为好。娘舍不得和四哥,就像舍不得花奴样。”
皇帝沉默刻,她干涩手在女儿湿润脸颊上轻轻滑过,道:“抬他们下去吧。来卿也回去好生养伤,杂事交给万俊国他们就是。”太平公主惊喜抬头,喜极而泣叫道“谢宅家圣恩!”她慌忙站起来,指挥内侍道:“快,快送他们到修书院!传太医!”
皇帝淡淡道:“阿月,你留留。”太平微微震,随即倒吸口冷气,知道自己在车中种种预料皆到眼前,强行镇定心神。来俊臣回过头来,目光与太平碰又都快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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