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粥……”他边叩首边嘟嘟囔囔地说,也不知是哪句话感动自己,说到后头,竟是哽咽起来。
皇帝触触那罐子,果然还温热,她凝望着在她膝下叩首孙子,见他幞头展角儿住还夹着两片桃花瓣,想是路上飘下,忽然扑哧笑。她伸手将薛崇简下颚抬起来,见他俊秀脸庞果然清减不少,往日澄灿若星双眼睛又红又肿,如玉面颊上真还挂着两颗救急珠泪,带得鼻头也红红。薛崇简今日应景儿着身翻领缺胯绿罗春衫,腰间银装乌皮蹀躞带,挂串子花里胡哨宝钿银装蹀躞七事,他叩首就叮叮当当乱响。这身浅嫩色妆扮,倒是衬得他幼小许多。
薛崇简怯生生抬起来头望皇帝眼,这般仰望上去,愈发显得皇帝宝相威严,他骤然又想起那日受杖时情景,不由打个寒战,也不掩饰,索性又扁着嘴低下头去。
皇帝笑道:“看来顿板子,倒真能让你收敛些,你娘从前还是打得太少。”薛崇简满腹委屈,哽咽道:“花奴以后是真不敢……”皇帝笑着摘去他幞头上花瓣,道:“罢,以后再犯,朕再打就是。”她将腕上串红珊瑚佛珠褪下来,牵过薛崇简手给他套上,薛崇简忙道:“谢阿婆赏赐。”他将那串珠子捧在掌心,闭眼口中喃喃有词,皇帝道:“你又闹什玄虚?”薛崇简睁开眼正色道:“花奴祷祝佛祖,让以后莫要再惹阿婆生气,莫要再挨板子。”
皇帝被他逗得笑起来,道:“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白祷祝佛祖有什用?”皇帝本也不喜冷食,早起并未进多少膳食,见那粥是热,倒也欢喜,命宫女倾出些来饮碗。她正和太平闲话,内侍进来禀报:“李昭德求见。”
皇帝微微蹙眉,望太平眼,将碗放下冷笑道:“烟火可灭,心火难熄,他连今日都耐不得。叫他进来吧。”太平道:“娘要见大臣,女儿就带花奴出去。”皇帝道:“你就不想听他说什?”太平樱唇微颤,显然母亲在怀疑自己,不敢再说话,默默垂下头去。
不时便听到脚步声,李昭德随着内侍进来。他身材原本高挑,为人又飞扬豪迈,即便是在九五之尊前,走路依然昂然阔步,衣袂当风。他来到殿心跪下叩首:“臣李昭德蒙陛下圣恩,准许休沐,今病情已愈,心恋天颜,特来请示圣躬安。”
皇帝望着李昭德,虽也微带笑容,目光却全不似方才对女儿外孙柔和。她冷然道:“朕安,眼下且死不呢。倒是李卿,太医说你是忧思过甚病,年内劳碌不得。你不妨回去静心将息着,要是朕股肱栋梁操心操死,天下人该说朕不懂得养士。”
皇帝语中句句暗含讥刺,李昭德抬起头来,神情倒是贯坦荡从容,道:“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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