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可缓而静养,国家之病却需急下针砭,臣不敢惜己之身而误陛下。”皇帝笑向太平道:“原来朕大周已病入膏肓,行将亡国,你可知是谁要亡朕国?”太平面色惨白,颤声道:“女儿不知。”
李昭德道:“谁要亡大周市井小儿皆知,陛下又何必问公主!”皇帝凤目熠熠生辉,喝道:“市井小儿说什!”李昭德亦大声道:“市井小儿皆啧啧称怪,说为何还不见至尊降下诛戮阿来子圣诏!”太平公主和薛崇简皆倒吸口冷气,难以置信地望着李昭德,皇帝双修得精致柳眉扬扬,连上官婉儿掌心也渗出汗水来。李昭德跪在殿下,承受着四面诸人各怀心肠异样目光,他到此刻,已知是必死之局,反倒连往日面对皇帝那份紧张忐忑也消散,竟淡淡笑,下颚几缕美髯微微动。
皇帝冷笑道:“原来天下舆情,皆是说给李卿人。”
李昭德琅琅道:“天下舆情皆未酷吏所阻,敢言者皆死于路渠。天下本是太平乾坤,却被平白捏造出许多谋反之人,陛下本是爱民如子,百姓却只看到严刑峻法。来俊臣是以陷陛下于不忍,来为自己邀功固宠,此等国贼,陛下焉能不杀!”
皇帝朗声笑道:“原来旁人是国贼,那你是自诩国士?”她忽然恶狠狠盯住李昭德道:“你莫以为朕不知道你魑魅心肠!你背着朕做些鬼蜮计俩,估摸朕不会轻饶你,索性扮出死谏模样,朕如杀你,反成就你诤臣之名,是也不是!”她侧目瞥太平眼道:“你时机掐算得挺准,连救命之人都先布下。”她忽然怒极,挥手将桌上那罐子拂落,半罐残粥泼李昭德。
太平打个寒战,不料母亲竟然怀疑自己带花奴来,是先为李昭德埋下机关,吓得双目含泪,颤声分辩道:“女儿,女儿并不知道李大人要来……”
李昭德笑道:“陛下语诛心,令臣惭愧,臣还未恬不知耻到要请公主来救命。陛下可将臣与来俊臣同绑缚天津桥前问斩曝尸,看看百姓最恨哪颗头颅,谁是国贼不就昭然若揭?”
皇帝冷然道:“朕用你数十载,只道你性子刚直,却不料你心肠,竟也是这般狠辣歹毒。”李昭德笑道:“砒霜本是药,以毒攻毒,亦是快事。”皇帝拂袖道:“你回去等着!自做孽不可活,你自己找死,神佛也不容你!”李昭德恭恭敬敬叩个头,站起身来,便与来时般,从容走出去。
院子里小宫娥不知殿内发生何事,只见李昭德进去片刻,身紫色袍子就粘着片片粥渍,都眼含诧异之色。李昭德对着些嫩若春花少女们笑笑,抬起头来,无边无际明媚春光迎头洒落,他漫然吟道:“邈邈遐景,载欣载瞩。人亦有言,称心易足……”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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