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凑近她低声道:“阿兰,那日晚上,你和薛崇简为什突然中席离去?”武灵兰思及那夜之事,但觉心中痛如刀割,费力地回想下,才能重新收拾起残破片段,道:“府中来人,说太平公主身子不适,让们速速回去。”安乐皱眉道:“她生什病?”武灵兰道:“说是中暑,并无大碍……”安乐冷冷嗤笑声:“中暑?谁不会装!”武灵兰犹未解,迷茫道:“装……?”
安乐时未曾言语,只是她双目如锋锐匕首,生生刺穿武灵兰被痛楚冻结神智,让恐惧藤蔓从脓血里抽出枝桠。武灵兰手忽然颤抖下,她从那恐惧中竟挣出股力气,坐起身来颤声道:“你、你说……她知道……”
安乐凝望安乐刻,压低声音道:“李重俊之案尚在审理,干人犯押在牢中,有当事之人招供,李重俊曾经派他禀报过相王和太平公主。”武灵兰最害怕话被安乐字句送人她耳中,她心中却是片木然,再想不明白她话中含义。她目光越过安乐肩头,望见床尾旁边立着金涂银衣树架,上面还挂着那晚她换下罗襦与石榴裙,因这几日都未起身,也无人收去,还在血淋淋地见证着她前世欢声笑语。裙带上悬挂小小金盒那般醒目,虽然无风,却不知为何,那金盒竟在她眼中晃动摇曳起来,如具金装玉裹艳丽尸体投缳悬梁,她像个已死孤魂,看着自己留在尘世中皮囊。她眼前竟真浮现起淡墨色烟水,这便是幽冥?她是否会见到父母兄长,听他们诉说真相?她是否有福分抱抱那个未曾出世孩子,对他说娘很疼你。
安乐见武灵兰急急地喘几口气,身子缓缓向后瘫软,忙上前抱住她,唤道:“阿兰!阿兰!”她带有哭腔声音,将武灵兰眼前飘渺烟水重又驱散,武灵兰睁开眼,先听到竟不是安乐声音。有个声音对她说:“你陪着娘就是。”“要不,派人送你回去?”她都想起来,在大火熊熊家门外,她已经见过地狱,却原来比地狱更可怕地方,正是她所处人间。
武灵兰喃喃道:“崇简……也知道?”安乐恨铁不成钢地狠狠剜武灵兰眼,:“你管他知道不知道,他母亲是灭你满门凶手,你还对他存着什指望不成!”武灵兰道:“你要,做什?”安乐冷冷道:“明日望日大朝,太平和李旦都会参加,届时会有人弹劾太平,已安排右台大夫苏珦带人犯上殿作证。只要你上殿说句,那日回到府中,太平身子无恙。”武灵兰轻轻摇头道:“你要做什……就去做,不要算上。”安乐恨不得巴掌抽醒她,气道:“你给醒醒!她杀你父兄,你还当她是家姑!太平府覆亡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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