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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道:“或者有人故意行苦肉计,嫁祸他人也未可知!若真想对姚崇宋暻下手,他俩连长安都走不出去!岂会动用这等龌龊无赖!”
李隆基淡淡道:“陛下,臣甚是担忧姚元之大人安危,还请陛下派人护卫。”
李旦心知此事无论如何,不能攀扯出太平公主,他烦闷不堪地望这两个儿郎眼,殿中沉默片刻,皇帝忽然向内侍道:“传杖来——不要叫荆木杖,从内侍省传副竹杖和刑床来,不要惊动人。”
薛崇简恍惚中只疑心自己听错,惊道:“舅舅!”
皇帝叹道:“花奴,此番宋璟几乎丧命,若是让御史台谏知道,他们定会逼迫详查,这样就会牵扯出更多人,于你、于你母亲、于三郎、于凤奴都不好。你母亲此番去蒲州,是为和太子,朝中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令她置于左右为难境地。舅舅即位方半载,朝中就出许多事情,舅舅很累。舅舅没有做到万民期望明君,连身边几个亲人,也庇护不好。今日不是皇帝,只是你们爹爹与舅舅,咱们就在自己家门内结此事,好?”
皇帝在说这番话时,语气疲惫柔和,并且未像朝堂上般以“朕”自称,似是为呼应他最后句话。薛崇简本来宁可与人对峙于公堂,也绝不肯承认这等子虚乌有诬陷。但他被皇帝说得心中发酸,又蓦然看见皇帝发髻已作花白之色,心中痛得厉害,眼眶禁不住浮上泪水来。他双膝跪倒低声道:“听凭舅舅处置,只是,这事没做过。”
这时李成器到殿外,正碰见几个执着板子内侍,惊诧道:“陛下要责罚人?”那传命内侍低声道:“好像是立节王派人打宋璟,陛下如今要打立节王呢!”李成器大吃惊,也顾不得礼节,提衣匆匆奔进殿内,看殿内情形,更加惊疑,道:“陛下,听说宋大人出事?”皇帝道:“并无大碍,朕派太医去为他诊治。花奴不愿你姑姑远别,做出些莽撞事来,朕不欲将此事宣扬。今日这顿板子,就算家法,打过就罢,你回去好生照料他,不要让你姑母担心。”
薛崇简见李成器到来,更是万分委屈,哽咽道:“表哥,真不是!”
李隆基扫他眼道:“既然立节王并未承认,陛下不宜轻率责罚,还是发京兆府查问吧。”
薛崇简被李隆基逼到绝境,欲待多说两句辩解,却又想起皇帝方才话,心中又是憋闷又是焦急,恨不能立时剖出心来给人看。他望着李成器,眼中忍半晌泪水,终于滑落面颊。他只觉此事又是诡异又是窝囊,分明是有人陷害,却落得自己百口莫辩,更不愿在李隆基面前示弱哭泣,狠狠擦泪水,转过头去道:“舅舅要打便打,何须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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