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许久之前李成器句话,他们最好,只有眼下池水。山下天地已经翻覆,他忽然有些狠心,希望这便是王质所游仙山,今日过,等他们再下山时已是百千岁后,虽然会失去许多亲人,可是只要这两个人在,他就不会如此害怕。
晚间他们留宿山上,太平公主本就饮酒,沐浴后更觉困倦,便早早歇下。薛崇简坐在榻边给她打扇,太平带着倦意笑道:“你去吧,知道你们还没玩够。”薛崇简笑道:“山中蚊子多,给阿母扇着。”太平笑道:“不是点着熏香呢。”薛崇简笑道:“这山中蚊子不像城里那般娇贵,不吃这套呢,方才还被咬口。”太平忽然睁眼笑道:“你是不是闯祸?”薛崇简缩肩膀道:“阿母何出此言?”太平笑道:“要不怎这般殷勤?”
薛崇简委屈道:“花奴平日都不孝顺?”太平笑道:“让省心时候少。”薛崇简沉默刻,低声道:“那阿母会记恨花奴?”太平抬手轻轻在他脸上拧,笑骂道:“你胡白什,你是肚子里爬出来,会记恨你?”薛崇简侧身慢慢躺在太平身边,低声道:“真想再回到阿母肚子里,让你把再养遍。”太平笑道:“你倒安逸,可没那样力气。”她轻轻叹口气道:“阿母倒盼着你快些长大。行,要睡,你去吧。”薛崇简扭扭身子道:“不,今晚要陪阿母睡。阿母好久都没带睡。”太平在他臀上拍,笑斥道:“也不看看你多大人,说这话不害臊。”薛崇简抱住太平手臂道:“多大也是阿母儿子,除非阿母不疼。下山后阿母又会忙得很……”他说到此处,不由有些气怯,声音略带颤抖道:“就这晚上。”
太平被他闹得无法,心下又着实爱恋,笑道:“罢,你就睡这里吧。”太平迷迷糊糊和他应答几句,薛崇简忽然低声在她耳旁问:“不管花奴闯什祸,阿母都不记恨吗?”太平脑中本就睡意沉沉,随口“嗯”得声,薛崇简便如溺水之人,抓住根救命芦苇般,安心地叹口气,抱紧太平手臂,身子向下溜溜,将脸钻入母亲怀中。
半夜薛崇简数度被噩梦惊醒,他睁着眼睛,凝目注视着桌上香薰点点微光,鼻中嗅到母亲身上清爽凤髓香气。也许是他饮酒口中干渴,也许是他放心不下,他也恼恨自己为何连这极为难得温存都不好好珍惜,却终究下得床来。他牵念两个人,总是不在处,他身心被这左支右绌牵念,撕扯地要断裂般疲惫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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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崇简穿身白色中衣,轻步迈出母亲寝阁,时至月末,弯细细下弦月朦胧如少女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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