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长浓密睫毛被打湿,垂落,他视线聚焦于空荡荡白色墙壁。
程铄早有预料,宋汶渊不会记得他,所以方才面对面重逢,被宋汶渊演绎成初见,他并不失落。
但是高中以来,他无数次希望宋汶渊能够回头看眼他,却没想到,有朝日梦境成真,梦里主角却是以如此轻佻方式,做作演技,和看似不小心实则故意相撞,轻而易举地抹去程铄所有幻想。
虽然不知道为什宋汶渊会放着新带来情人不管来撩他,可能是在物色新情人,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他可能,真看错人。
酒精开始起作用,情绪开始积蓄、膨胀,密密麻麻塞满胸腔,排挤理性。
霎时间,大脑片空白。
“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把酒水泼到你身上,弄脏你衣服,”宋汶渊脸上是表层歉意,“如果不介意话,可以把你外套洗好再送给你,这是联系方式——”
程铄能感觉到宋汶渊刻意停顿,是在等他答复。
于是他沉默着和对方僵持,面色愈发得冷冽。
宋汶渊大概没想到眼前小帅哥竟是这样反应,人没上钩,难免有些尴尬,他整理面部表情后笑笑,笑声听起来很尖锐,“那你觉得,该怎表达歉意?”
还剩最后口,想起是陆淮骞调酒,程铄忽然没胃口,也没有兴致去看宋汶渊和男生你侬侬。
无谓地在座位上坐半晌,蓦然起身,即有瞬犯晕。
程铄发现自己思绪开始艰涩难行,可能他从没喝过酒,酒精上头,这杯量,竟然有些醉。
他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
点单时候就付过钱,程铄直奔酒吧门口,他故意放慢脚步,免得被人看出异常,被人盯上,只是快走到门口时,忽然被人撞下肩膀。
这种失控感觉让程铄察觉到危险,宋汶渊不值得他继续耗费时间,
“你什都不用做。”
程铄将左腕从宋汶渊掌心挣脱出来。
正巧有酒保路过,他问酒保卫生间位置,然后留宋汶渊在原地,独自人前往卫生间。
也许是因为这杯泼翻鸡尾酒偏甜,被酒水浸湿衣服贴在身上,粘腻,谄媚,像是甩不掉狗皮膏药,也像刚刚宋汶渊看他表情。
站在水池旁边,将水龙头开到最大,程铄先卷起袖子冲洗手臂,又用双手捧水拍上脸颊。
程铄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有冰凉酒水尽数泼在自己右臂上,将牛仔外套洇出更深蓝色。
然后余光里伸出只手,骤然拉住他胳膊。
程铄蹙蹙眉,蓦然抬头,却不由地瞳孔紧缩——
近在咫尺,是宋汶渊那张精致到无可挑剔脸庞。
心跳似乎有刹那停滞,程铄怔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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