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寒暑假,当其他人都欢欢喜喜收拾行李回家度假时,他总会找各种理由留校。
因为在这里,他是专业名列前茅江浩言,是穿着打扮言谈举止和市里长大孩子无异江浩言,是凭借副不错皮囊和伪造出家世而收到不少仰慕江浩言。
旦回去,这些就会化为泡影。他也将从灯红酒绿都市直直跌入穷山恶水刁民之中——是,面对他从小长大土地,面对生他养他父母,他用这样词语去形容他们。
最长段时间,他足足两年没有回家。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时初。
肢体动作和语言来向别人表示自己和他们是“群人”,是“好朋友”。
时间久,他学得有模有样,甚至在放假回老家时以城里人自居,看不起其他穿着旧衣服玩着便宜玩具“乡下人”。
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用优越感掩饰心中愈演愈烈自卑和嫉妒。
上大学,他学会新技能,伪造自己家庭情况。
大学意味着新城市,新开始,意味着没人解他过去。他在开学时将自己户口迁到学校,办新身份证。
他们在同个实验室,每天做着差不多事情,但几乎没讲过什话。直至研暑假,所有同学都回家,实验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同类之间总是有着在人群中眼锁定对方能力。
江浩言很快发现,时初和他有着太多相似点。同样不愿意回家,同样不喜欢提起自己家庭,同样有着高于常人敏感和自尊,同样在平静外表下隐藏着颗自卑心。
在其他人面前伪装太久,江浩言偶尔也觉得疲惫,也想找个人毫无负担地倾诉自己,也想卸下面具,说说真实自己。
而这个人,必然要和他是同类人,如果是再比自己更差点人更好。这样他
这样来,他就不再是XX市XX县XX镇XX村人,他改头换面,身份证登记住址上,XX市之后再也没其他累赘地名。
偶尔有人问起他老家,他也只说省会城市,丝毫不提其他。本科时宿舍里有和他样从小地方考上来人,那个人不忌讳提起自己家老旧砖头房和直被江浩言认为上不台面家长里短。
他边羡慕于舍友坦然,边在舍友说完自己家庭后,虚伪而高傲地接上句:“其实还挺想体验下农村生活,像在城里长大,都没怎呼吸过新鲜空气。”
他路读到博士,期间打造出个“精英”式自己——家庭富有,条件优渥,从小接受素质教育,是彻头彻尾“城里人”。
当成功让所有人都这认为他时,他终于感到巨大而虚无满足。即使这满足之下是被自卑和虚荣而蚕食得坑坑洼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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