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信任梁砚是因为他们拥有十几年友谊,彼此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能坦然地告知对方所有自己缺点,也能确定梁砚不会表面怜悯、背后嫌弃,更不会从此对他避而远之。
可是孟远岑不样,那是他喜欢人。
说到底他就是太慢,太迟钝,玩暧昧时候也慢,交付信任时候更慢,如此做后果就是,当他区别对待,还被孟远岑捉个现行时,就真挺伤人。
深夜模糊孟远岑脸色,不过沈浔也从来没有看清过,他壮着胆子,忽然上前步,握住孟远岑掌心,低声说:“你别生气。”
“那你给个不生气理由。”
他顿顿,又补充道:“你明早还有课,你早点睡。”
见孟远岑不说话,沈浔低声道:“那也回去睡。”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看孟远岑眼,准备离开时也依然如此,他将脚步放很轻,似乎再重点,都会重新引起对方注意,可惜劣质拖鞋鞋底不配合地开胶,在地面拖曳出啪嗒啪嗒声音。
原本寂静客厅,霎时被枯燥拖曳声填满,声音在回响时放大,枯燥地骚扰着耳膜,反复地挑弄着神经,孟远岑没忍住吐出口沉重气息,努力维持平静语调,“沈浔。”
他对着背影问:“你就没有什想和解释吗?”
那瞬间,沈浔大脑片空白。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与孟远岑相隔层薄薄透明玻璃门,却好像相隔许多层厚厚壁障,他们遥遥相望。
孟远岑什时候到?他听到多少?他会怎想?
周围氧气仿佛被缓慢地抽离,带来循序渐进窒息感,于是沈浔只能配合地放轻、拖长呼吸,艰难地催促着僵滞思绪恢复运转,他勉强想出些解决方法,却头脑热地选择最差劲种——
沈浔低下头,半垂眼帘,借助浓稠黑夜遮掩面部失态,他将燃尽烟蒂攥在掌心,努力让自己语气变得和寻常样,温和,平淡,就像刚刚什也没有发生,“……你还没睡啊?”
“就像你之前和说,”沈浔顿顿,继续道,“就是在沙漠里只剩半瓶矿泉水
背影陡然止住脚步。
沈浔只觉四肢百骸开始僵硬,逐渐氧化,最后老化,是以他用很长时间去完成转身动作,再用漫长时间只说出句话,“……对不起,和梁砚打电话。”
然后他听到孟远岑沉声问:“什事情能和梁砚说,但是不能和说?”
沈浔急忙否认,“不是这样……”
话说半却没有下文,他发现他好像就是这样。
“你不也没睡?”孟远岑反问。
“失眠。”
“嗯。”
孟远岑沉默。
沈浔依然低着头,“屋子里闷,出来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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