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作为你自己呢,”林汉臣说,“乔贺你和小汤排戏,你觉得小汤什时候演出爱情感觉。”
“可直都是这演。”汤贞说。
“直都这演什?爱情?”
汤贞懊恼:“没人和说过不对啊。”
林汉臣说:“你现在演出来这些东西,八岁时候你就能演。你十八,小汤。”
林汉臣又问汤贞遍,你是真没找过对象,还是你跟林爷不说实话?
要阖上眼皮,说,梁兄说,也是小弟所盼望。然后她睡着。梁山伯把她放回床上去,盖好被子,继续坐回去读书。此后第二天,第三天……直到英台病好,英台都没有再提及这段对话,没有再提及女子做学问,她只是再感谢梁兄在病中对她照料。她对梁山伯说,若是能辈子跟在梁兄身边就好。而梁山伯笑他,家有父母,如何能跟辈子,贤弟怎像个小孩样说话。
到这会儿,再回头看病中那段对话,恐怕谁都以为英台是早想睡,只是感激梁山伯,被梁山伯强拉着说话,才有句没句地撑到最后。事实上,直到这时候听林汉臣讲,乔贺才回过味儿来。他又迟钝,又敏锐,迟钝在英台台词没有表示,乔贺便以为那两句话并没什特别,敏锐在他立刻明白,林汉臣为什从来不与他讲这段。
林导和汤贞讲:“这个时候你,在山伯怀里,心里既难受,又快乐,还有点特别东西。你难受是身体上难受,发着高热,身体虚弱,精神萎顿。你又快乐,因为山伯兄与你,与你内心深处多年愿望,有所呼应。无论平时他再如何愚笨,再怎不开窍,在对你来说最重要、最叛逆事情上,他是这理所当然地认同你,支持你。”
汤贞听着,说:“你说还有点东西,是指爱情吗。”他说,“以为演出来。”
林汉臣看他:“你知道在这里你爱上梁山伯?”
汤贞看他,深呼吸,脸都红。
林汉臣说,你分得清什是感激,感动,什是爱吧。
汤贞眼睛到处飘,飘到台上。林汉臣突然说:“乔贺,你演梁山伯,你说,你是什时候,确切,感受到祝英台爱情。”
乔贺愣:“十八相送吧。”
十八相送,英台动不动就把鸳鸯、牡丹挂在嘴边,除梁山伯那个心思呆笨,任谁都听得懂。
汤贞点头。“没演出来吗?”汤贞问。
在这件事上乔贺最有发言权。可汤贞挨着骂,乔贺总不能说,是,真没看出来,否则你演出来,早该明白。
林导看乔贺眼。乔贺顿顿,对汤贞说:“感激居多吧。”
汤贞瞠目结舌。
林导说:“这个不能怪乔贺,他前几天才摒除对梁山伯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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