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贞又沉默好会儿,才小声问:“……还紧张吗?”
高考结束后,朱塞百般联系周子轲,联系不上。这天,《梁山伯与祝英台》剧组从巴黎打来电话,问朱经理能否将正在展览英台戏服紧急空运去法国。
“这恐怕不行吧,”朱经理为难道,“外地来观众太多。”
周子轲戴顶棒球帽,在拥挤展厅里悄悄仰起头来。他望向眼前这件戏服褂子,衣领袖摆绣满丝丝细细鸟羽,被小心支撑在展架上。透明展柜隔绝空气,把这件戏服封存在里面,供万千人观赏。
确实是艺术品,确实值得被这样珍藏。
在记忆中,那是万般温暖所在。周子轲会把汤贞抱着,会听到汤贞问,小周,你是不是喝酒,又抽烟,你有没有吃过饭,怎这晚才回家。
你呢。周子轲突然想,他在前方路口转方向,他突然很想问问汤贞,你怎这晚还不回家。
汤贞连数天与周子轲打通宵电话。考试第天大清早,周子轲刷着牙,擦掉镜子上计算日期——还有不到十天,他就能见到汤贞。
巴黎还是深夜,汤贞在电话中说:“你不要紧张,好好发挥。”
周子轲把书包丢进车里,发动车子。
自阿贞:
[小周你还在温书吗?累吗?]
周子轲手指顿。
艾文涛和十来个朋友凑在起玩骰子,高考将近,艾文涛正烦恼,可能考试结束他又要继续跟着他爸巡视工厂。
对面人问:“小涛儿,子轲儿找那对象到底谁啊?”
但周子轲总觉得,还是汤贞把它
“就是紧张。”周子轲把车驶出地库,对汤贞说。
汤贞说:“高考和平时考试样,小周,只要把会做题目——”
“你亲下吧。”周子轲抬眼看窗外阳光,给出他建议。
汤贞在手机里安静下来。
周子轲舔下嘴唇。“你亲吗。”他说。
艾文涛听见,回头瞅,他哥们儿还在那按手机,不知发什悄悄话。
艾文涛心里不太痛快,他和周围这些人,这些纨绔子弟们,也不是没见过周子轲谈恋爱。但周子轲之所以是周子轲,就因为他应该和所有人都不样。女朋友怎,周子轲每届女朋友三天两头找不到他,最后还不都上赶着来求艾文涛。
艾文涛摇着手里骰子,嘟囔:“也不知道……”
他现在也很难联系上周子轲。以前是怎打电话都不接,现在是怎打怎占线。这劲儿忒邪,没见过这谈恋爱。
周子轲开车回家,途中绕远路,不小心就绕到城南去。夜幕薄得仿佛透明,周子轲远远看见汤贞那栋高层公寓,就在路前方。他总觉得他待会儿停车,沿着电梯上楼,便可以走进他“家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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