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地方,甘霖下去。哪怕隔着扇生满铁锈大门,甘霖也能看到里面繁茂植被,将整栋建筑物包裹起来,活似北京城里座荒芜宫殿。
旁边门牌号下面歪歪扭扭刻着六个字,“小朝廷”被划去,改成下面“甘公馆”三个字。
汤贞穿着马靴,走路有点笨拙。他身上T恤单薄,裹着他瘦瘦身体,T恤外面套着没穿好防护背心。汤贞头发在背后散开。
周子轲走在汤贞身边,眼睛直落在汤贞头发上,时不时就伸手从汤贞头发里揪干草叶子下来。
汤贞自己也伸手摸头发,他站住,摸不着什,周子轲握住他手,索性先不找。
甘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对十来岁学生情侣。
车开出马场,甘霖坐在后座,翻手中从林大家里翻出来文件。
,林哥和几次提起来,他觉得后悔,觉得对不起你,他想弥补下——
“珍姐,”甘霖那刻什都听不见,只感觉条冰凉刀刃随着女人失控手贴在他脖子上,“从来,从来没有怀疑过林哥。”
甘霖嘴里暗暗骂声,险些他要看不见北京这天。
他坐在赛道边上休息区里抽会儿烟,他贯视马场里禁烟标志于无物。艾文涛从办公室给他打电话,问他晚上要不要跟几个投资人吃饭。
“不巧,”甘霖讲,“晚上有点事情。”
司机开着车,突然关闭行车记录仪,然后打开车内广播。
“今天看见汤贞吧。”甘霖从后面忽然说句。
司机专心开车,没说话。
“有人不想死,轻轻巧巧就死,”甘霖看向窗外,感慨道,“越是想死,反倒越活越长。”
他们车驶过座废弃多年老地铁站。这附近正在兴建新商业区,这座老地铁站也被围起来,是要拆除。
艾文涛压低声音问:“又去陪嫂子?”
甘霖笑。
圈子太小,没有私事。
艾文涛悠悠道:“那成,那自个儿去吧。”
甘霖准备下班,他从办公室里拿叠文件,还有份房产说明书。已经有司机把他车从车库开出来,到楼下等他。甘霖正准备上车,抬头,看到两个人远远从马棚里朝他们方向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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