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见罗氏到,上来请示:“老爷、二少爷早膳都备好,这就打发人送去衙门,大娘子可要瞧眼?”
罗氏道:“拿过来吧。”
又名嬷嬷来回:“昨儿二少爷走得急,没披氅,丁子送去衙门,二少爷外出办差,
她唤来名婢子,让她留下照看崔芝芸,携着惜霜往正堂去。
两人出院,还没走到回廊,忽听廊外有两个丫鬟窃窃私语。
“你瞧见她脸上那斑?真是可怕!”
“也不知是得什疾症,适才给她奉茶水,都不敢碰到她。”
“你还说呢,你那茶水都洒出来,若是烫着大表姑娘,仔细着大娘子责罚!”
“父亲知思念姨母,说等来年开春,就把岳州铺子关,家人起迁来京中长住,可是没想到……出事之前,当真点预兆都没有,芝芸求遍亲邻,竟没有个肯相帮,也不知父亲当初为何要离开陵川,到这样个人情凉薄地方……”
翌日天还没亮,高府正院东厢里,传出低低啜泣声。
昨日崔芝芸回到府中,吊着她气力最后根弦儿便崩塌。
罗氏心疼她,到东厢来陪她同住,夜里又见她梦魇不断,哭醒数回,嘴里还呢喃着说什“杀人”,也不知这路上是遭多少罪,罗氏遂起身,边听着她哭诉,边吩咐下人去煨参汤给她压惊。
不多时,屋外传来叩门声。
“什大表姑娘?咱们府上只有芸姐儿才是正经表姑娘,至于另外这位,听说当初就是寄养在崔家,与高家是点关系没有,也好意思跟着来投奔!阿弥陀佛,求求菩萨保佑,大娘子可千万莫让去伺候那个丑八怪……”
两人并没有看见远处罗氏,边说着话,边往后头杂院走去。
罗氏盯着这两人背影,面上瞧不出心绪,她没说什,过去厅堂。
大宅子早上事务纷杂,七八个下人都忙不过来。高家本家在陵川,髙郁苍到京任职,算是分家。眼下府上共两位少爷,大少爷入仕不久,就去地方试守,余下个二少爷高子瑜,是两年前中进士。
人丁虽简单,事却不少,况且近日不知怎,公差竟撞上——前日场劫狱案,髙郁苍至今未归,昨天高子瑜刚回府,又被京郊场命案唤去衙门。
“大娘子,参汤煮好。”
罗氏接过参汤,抬目看丫鬟眼,“怎是你送这参汤来?”
丫鬟含笑道:“二少爷昨日外出办案,通宵未归,惜霜闲着也是闲着,想着府中住进两位表姑娘,回来大娘子院中帮忙。”
又说,“大表姑娘已经起身,眼下正等在堂里,大娘子可要过去?”
罗氏朝窗外看眼,场秋雨过后,天儿下就凉,连天都亮得比以往迟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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