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兴却猛地退后步,语气下激昂:“温小野问你,当年洗襟台坍塌,朝廷口口声声说是你父亲督工不利,你信吗?!洗襟台修成前,雨水急浇三天三夜,你父亲不止次喊停,可朝中之人谁曾理会他?!他们把这楼台当作进身之阶,心只为私利!洗襟台修筑时,为何三改
问你,今日局面,倘换成你师父鱼七,换成你母亲岳红英,你会怎选?你还会拦下他们,逼着他们跟个阉党苟活吗?”
青唯微愣,足间力道渐松。
薛长兴挣脱出来,头也不回往山顶走:“当年将军岳翀出生草莽,本是介匪寇,奈何咸和年间,生民离乱,外敌入侵,他带着干山匪投身行伍,从此建立岳家军。
“咸和十七年,朝廷羸弱,苍弩十三部压境而来,士大夫张遇初与众士子投河死谏,只有岳翀人请战。辈中人,多少慷慨义士拜在岳氏麾下,江水洗白襟,沙场葬白骨,自投身行伍,前人之英勇便是辈信念,前人之弥坚便是辈脊梁,却被个坍塌洗襟台毁于旦!常人不解为何冒死来京,但自始至终只有这条路可走。伏法玄鹰司,投诚曹昆德,死也好,生也罢,都不选,要为自己赌把!”
他看眼身后断崖,忽地笑笑,问青唯:“小丫头,你这有本事,身上还带着鱼七留给你软玉剑,从这里跳下去,应该会没事吧?”
青唯微愣,心中蓦地浮上不好预感,她道:“你若实在不想跟曹昆德走,那们不与他人手接头,们往西走,护你。”
“不用,小丫头,这遭,已经拖累你够多,就在此做个断吧。你若当真为舍命,改日到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你父亲?”薛长兴笑着道,“修筑洗襟台那些日子,你父亲总是与提起你,说他在辰阳故居有个女儿,虽然姓温,身上流却是岳氏血,身倔脾气。你母亲过世,你还生他气,离家出走,他已许多日子没见到你。那时还不知道你叫青唯,直听你父亲唤你乳名,小野。”
“那时直想见见你,没想到这多年过去,竟是在这样情形下与你相见。其实知道,你这聪明,单凭曹昆德封信函,个似是而非消息,怎可能说动你来京救。你这费劲心力舍命相护,不过是因为你知道,是你薛叔。”薛长兴说着,指指左眼,“小野,你眼上这斑纹,是怕人认出你身份,故意弄上去?”
这多年,自洗襟台坍塌,这还是头回,有人唤她小野。
青唯张张口,正欲答话,忽然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她眉心紧蹙,几步上前,欲捉薛长兴手,“玄鹰司快到,你快走,你信,必当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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