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玄色亲王袍服立在殿中,
赵疏垂下眼不吭声。
“洗襟台丧生士子名录中,有个叫徐述白书生,官家早就知道他死有蹊跷,可当臣查到徐述白时,官家非但不告诉臣此事背后另有隐情,还叮嘱玄鹰司也将线索按下不表呢?”
谢容与道,“让臣来猜猜好。”
“何家屹立朝堂太久,朝中早就有人看他们不顺眼,章鹤书提出重建洗襟台,只是个契机,官家利用这个契机,顺势而为,心照不宣地做个或许能够对付何家决策,即借用瘟疫案,重查木料问题。这个决策,天知、地知、你知,毕竟那封写给揭发何鸿云哄抬药价信,彼时只有你知道,是故在最开始,众朝臣包括何家都没有警觉。而作为顺势而为酬劳,官家换取部分大臣支持,借机复用玄鹰司。”
赵疏静坐于龙椅上,“这点表兄早就猜到不是吗?否则这半年来,表兄如非必要,绝不前来见朕,初秋你进宫养病,朕原本要去昭允殿探望,你养好病后匆匆离去,不正是因此才对朕避而不见。”
以至于日前青唯重伤脱逃,谢容与旧疾复发,章元嘉提议赵疏探望,赵疏犹疑再三却称不去,真是因为没有保住温小野心中有愧?他是知道表兄不愿见他。
“是猜到,但没想到官家能把这笔交易做得这纯粹。徐述白之死官家按下不表,不正是为让玄鹰司全力彻查瘟疫案直至将何氏彻底连根拔起吗?官家要何止是复用玄鹰司?官家要是没有何家以后,那个残缺不全朝廷!巨木枯倒却能滋润大地,荒野上养出个个肥沃空槽,何家没,邹家没,还有许许多多依附何家大小官职通通出缺,官家尽可以把自己人填进去,今日何鸿云之死,不正是官家想要结果,官家满意吗?”
谢容与看着赵疏,声音冷下来,“可官家这做时候,可曾想过几日前无辜枉死药商?官家不把这条线索隐下来,起码会知道徐述白之死背后另有其人,起码在药商死时候,们不会这被动,不会来不及阻止。”
赵疏听谢容与提起药商,眼眶不由慢慢红,他哑声道:“三年,三年……朕高坐于这个龙椅上,下头空空如也,这个龙椅,朕哪里是坐上来,朕是被人硬架上来。双手被缚,足不能行,张口无声,身边连个说真心话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朕……不得不伺机而动,药商之死朕亦不曾想到,近日想到他们被害有之过,也曾夜夜梦魇,表兄是觉得这权术肮脏吗,朕也觉得脏,但是朕……没有办法……”
“憎恶不是权术。”谢容与看着赵疏,“权术在这朝堂之中本就是司空见惯东西,长在深宫,谈何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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