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禄之冷笑声:“你不爱念书,倒是盼着自家儿子能做大官,为方留,费不少周折吧?”
“官、官爷说笑。”蒋万谦道,“他就——就是个秀才,、直考不中举人,草民,也并不盼着他能、能做官,连、连昭化十三年乡试,草民都、都没让他去呢。”
这话出,章禄之没觉得异样,反是谢容与眉心微蹙,目光落在蒋万谦身上。
章禄之又问:“听闻先后考过两回举人,第回考前失足落水,第二回惹人命官司,你是哪回买他画?”
“第、第回。”
章禄之“嗬”声:“那你们也算多年交情。”
他蓦地将声音压低:“既这样,秦景山为何要介绍你上竹固山?据所知,你运桑麻牛车大都是直接发往东安,很少从竹固山下过,竹固山耿常,说到底,也不是什善类,你跟他,根本没有结交必要。”
蒋万谦听这话,很勉强地笑下,“做、做买卖,该结——结识人,总要结识,早、早晚,都样。”
退思堂门由玄鹰卫把守,章禄之请谢容与上坐,将腰间刀解下,“砰”声拍在旁案几上:“你就是蒋万谦?”
这铿锵声把蒋万谦吓跳,他本就是跪着,眼下头埋得更低,“回、回官爷,是,是……”
章禄之问:“知道为什拿你吗?”
蒋万谦摇摇头:“不、不知道。”
“不知道?”章禄之在他跟前半蹲下身,“你自己做什,你自己不知道吗?”
章禄之这问,实际是希望他能老实交代买名额事,见他如此敷衍,心中顿时窝火,“啧”声,已打算直接问。
好在他知道自己脾气躁,来上溪前,卫玦就叮嘱过他,让他凡事请示虞侯,章禄之犹豫下,回头看向谢容与,谢容与却摇摇头。
章禄之抿抿唇,不能直问,那只有继续旁敲侧击。
他在心中把蒋万谦买卖名录事从头理遍,想起洗襟台登台名额,他是为他儿子方留买,遂问道:“你念过书吗?”
蒋万谦摇摇头:“念、念得少,也不、不爱念。”
他微顿,继而问道:“听说你跟秦师爷交情不错,当年同在东安,你还买过他画?”
“回官——官爷,是。”蒋万谦掀眼皮看章禄之眼,见他脸凶相,很快垂眸,“当时秦、秦师爷,到东安,来考举人,很——清贫,他画、画得好,任他画谁,都惟妙惟肖,草、草民买画,只是举——举手之劳。”
这话出,青唯不由与谢容与对视眼。
她起先听这蒋万谦说话结巴,以为只是慌张所致,眼下见他咬字吃力,才知是患口吃之症。
可是……沉浮商海,左右逢源蒋万谦,怎是个有口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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