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内柳妈他们直等到席面要散,也没等到苏倾归来,不由往外头天色上看看,只见天边微微发青,再过不多少时辰可就要破晓,可她人怎还没归来?
红燕寻思:“莫不是老太太跟荷香姐说话说投机,所以让荷香姐留在她那,随着块守岁?”
柳妈想想也只能是这个缘由,想那丫头素来指礼懂事,哪里有让人不喜爱之理?应该是被留下陪老太太守岁。
柳妈遂放下心来,索性就随着大伙块在膳房守岁,只待天破晓,就去老太太院里给各位主子们拜个早年去。
殊不知老太太在屋里也是奇怪着呢。尤其见她大儿过些时辰后,竟是黑着张脸从外头进来,进来后也是言不发,直接坐下,斟杯烈酒仰头饮而尽。
西厢房小奴婢又是哪个?
主子这快就玉成好事?福禄直觉不可能,尤其是待那丫头走得近,只见她满脸泪痕副还尚有余悸模样,就堪堪将到嘴边恭喜等话给咽下去。
“荷香姑娘这是……哎哟——!”
没等福禄将话讲完,就狠狠挨苏倾腿窝子,当即痛他俯下身:“哎哟你这个小丫头,怎无缘无故打人哩!”
苏倾哪里肯理他,踢脚微微解恨,唯恐迟则生变,遂脚底生火般火急火燎离去。
福禄哪里想其中缘故,还只当是他家爷不满意这丫头伺候缘故,才令这丫头迁怒于他。只怕任他想破脑门也猜不到,别人绞尽脑汁将要爬上他家爷床榻,可这个丫头不单没抓住平白得来机会,反而却避他家爷犹如蛇蝎。若他知道其中真相,只怕要狠狠跌碎下巴,这世间还有这等怪人?
苏倾跌跌撞撞路跑着,默默流泪,在这寂静无人夜里她也不觉得可怕,反而庆幸夜黑无人,便不会有人见到她此刻狼狈。路上,她任由自己将满腹委屈愤懑哭尽,待快至膳房之时,方慢慢歇泪,强行平复情绪。
路过膳房时,她只是远远朝里看过几眼,却并未入内,毕竟她衣裳前头被撕扯厉害,此刻便衣衫不整,又满脸泪痕发髻缭乱,让人瞧就会想到不好事情上去,因而她又哪里能进去见人呢?
透过虚掩两扇大门缝隙中,苏倾远远看见在温暖烛光下吃酒说笑柳妈等人,想到前个时辰她还同他们坐到道说说笑笑甚是温情和乐,可这个时刻她却浑身狼狈差点遭遇世间恶事,不由悲从中来,泪流满襟。
唯恐抽泣声惊扰屋内众人,苏倾抬袖掩嘴,低头快步从膳房旁绕过,脚步不停往后面自己寝屋走去。想着今天这飞来横祸,心中酸楚之际又暗自下定决心,即便是百两纹银,她也会想方设法凑尽,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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