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阳沉默下来。他领教过徐绍寻执拗。徐立阳望着屏幕上电影谢幕滚动演职员表,好半晌才说:“你长大,有自己主意,说也没用。”
那语气透着股萧索。徐绍寻忐忑起来:“爸,知道你是为好。但只有最清楚想要什,又能够抓住什。”
徐立阳不答,只是很慢地叹口气。
那口气把他从如山般巍峨、无所不能岁月,吹到没权力筹划、也没能力改变现今。
人都是会老。
没想到看会,徐立阳问他:“你们那公司发展得怎样?”
“还不错。”徐绍寻说个大概营收。
徐立阳又问:“你们还不买房?有自己房子,总比租房安定。”
这次“你们”让徐绍寻有点意外,他道:“直没空,过阵子有时间去看。”
徐立阳哼声,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样子:“小孩呢?生不出来,能不能领养个?”
电话,徐绍寻陪徐立阳在客厅看电视。看是部主旋律片,徐绍寻之前看过遍,这遍再看就不太专心,时不时低头跟林余聊微信。
他把网上看到个搞笑视频转给林余,林余开始说他白痴,被徐绍寻坚持不懈地追问“那你说是不是很好笑嘛”,受不举白旗承认“是好好笑”。就这句话,徐绍寻比看那白痴视频还开心。
他低头对着黑屏手机闷声狂笑,冷不丁听到徐立阳问:“看什这开心呢。”
“哦,”徐绍寻大大方方道,“和林余聊天,在说个搞笑视频。”徐绍寻顺手把视频转发过去,“看。”
徐立阳居然也从头到尾地看。整个过程徐绍寻没见他笑,看完徐立阳说:“就为这点事?”
徐绍寻有些心慌:“爸。”
徐立阳却抬手制止他,不再多说,从桌子底下拿出棋盘:“陪下局。”
不到二十分钟,徐立阳说:“你这家伙,还是这德行,棋艺点没精进。”
徐立阳是以承认他们关系为前提问问题,徐绍寻便也答得认真:“不考虑。希望不大,也没必要。和他过就够。”
徐立阳皱起眉:“那谁给你养老?”
“先过着呗。”徐绍寻说,“老就彼此照应,总能过下去。”
徐立阳说:“你就能肯定你们会直顺顺利利地走下去?”
徐绍寻很少说肯定。只有在这个问题上他说:“能。”
徐绍寻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啊。开心就开心,还管事多大啊。”
“是因为人吧。”徐立阳说。
徐绍寻承认道:“这也是。”
徐立阳神色几经变换,没出声。
徐绍寻猜大概是儿子因为另个男人那开心让徐立阳有点生理性不适,想想也是有点太招摇,便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地和徐立阳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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