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印德抬头往天上瞧眼,指使小厮将椅子安在庑檐下,边饮茶边道:“你以为本大人不知,你能有甚私事?八成是寻到门路,去查你那位故旧案子吧。”
苏晋道:“大人误会,既然大人三令五申,晁清案子不能查,不必查,就是借下官千万个胆,下官也不敢私查。”
“你还狡辩?”孙印德站起身,厉声道:“来人给上板子,本官倒要看看是他骨头硬,还是本官——”
话未说完,当空
衙门内传来声呼喝,伴着声儿出来人,五短身材,官派十足,正是刘义褚口中“孙老贼”,应天府丞孙印德。
孙印德日前假借办案名义,去轻烟坊厮混。今早趁着杨府尹去都察院功夫才溜回来,原也是做贼心虚,正好下头有人进言说苏晋这两日躲懒,心中大悦,想借着整治底下人功夫,涨涨自己官威。
孙印德命衙差将苏晋带到退思堂外,冷声道:“跪下。”手接过下头人递来茶,问道:“去哪儿?”
苏晋没作声,立在旁周萍道:“回大人话,这原是过错,近几日多有落第仕子闹事,放心不下,这才令苏晋陪着,去贡士所看看切可还妥当。”
孙印德翻翻茶盖,慢条斯理道:“本官问是今日?”
般,双手递上名帖:“在下姓晁,名清,字云笙,不巧,与兄台正是同科举子。”
见如故,眼投缘,不知可否与兄台换帖乎?
苏晋想起旧事,靠在后巷墙边发怔。
晁清原该与她同科,可惜那年春闱后,他父亲辞世,他回乡丁忧三年,今年重新科考,哪里知又出事。
到晌午,日头像被拔刺猬,毒芒全都收起来,轻飘飘挂到云后头去。
苏晋往地上磕个头,道:“回大人话,下官日前去大理寺为失踪贡士登案,后因私事,在外逗留两日余。”
为宫中殿下代写策问事是万不能交代,若叫他知道自己私查晁清案子,更是吃不兜着走,眼下只能认这哑巴亏。
孙印德冷笑声:“私事?在朝为官辰进申出,是该你办私事时候?”顿下,吩咐道:“来人,给拿张椅子。”
这是要坐下细审。
头顶层云翻卷,雾蒙蒙片,更往远处已黑尽,是急雨将至。
周萍来后巷寻到苏晋,约她起回衙门。
苏晋问:“你跟礼部都打听明白?”
周萍叹口气:“左右传胪唱胪都是那套规矩,再问也问不出甚,容回去琢磨琢磨,等想到甚不妥当,再仔细计较不迟。”
午过得个时辰空闲,刘义褚捧着茶杯,站在衙门口望天,余光里扫到“打尖儿”回来苏晋,拼命地递眼色。
苏晋会过意来,掉头就走,然而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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