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听他提起晏子言,心中时郁郁。
她当日为保晏子萋安危,将玉印归还给她。想来这晏子萋拿回玉印,便没理由再来衙门,跟她说晁清失踪当日因果。
她身是伤,硬闯太傅府是不能够,小侯爷任暄也再没递策问来,否则还可以拿命犯险,再往宫里走遭。
旁刘义褚看苏晋病怏怏,又唠叨开来:“要说,朝
后日,京师上下果真变天。
北方仕子与在朝北臣联名上书,恳请彻查科场舞弊案。
折子递到皇案,景元帝震怒,命三司会审,理清闹事因果,挑唆从犯,涉事衙门,律从重处置;二撤春闱主考,翰林掌院裘阁老职,废除今春登科三甲封授,令翰林上下十余学士重新审阅春闱答卷。
景元帝处置,面儿上看是各打百大板,南北两碗水端平。
可当日廷议,景元帝问众卿之见,户部侍郎沈奚不过试探着说句“南北之差,大约误会”,便引得龙颜大怒,责令杖打三十。
苏晋没敢让大夫细瞧,只对症抓些药。
等闲让人看出自己身份,恐怕要落个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整夜没睡踏实。
吃过药起高热,烧到云里雾里时,几乎以为自己要腾云驾雾羽化升仙。
幸而那药草总算在四肢百骸弥散开来,逐渐将身沸腾血安抚温凉,像只有力手,把她魂魄从阴曹地府拽回来。
沈奚爹就是刑部尚书。
据说这三十杖,还是沈尚书他老人家亲自抡板子上,大约想让他那光会耍花架子儿子长个记性,实实在在下狠手。
结果将沈奚腿打折。
苏晋身上伤刚好些,能踱出房门在院里转悠时候,周萍便将这朝中事桩件地说与她听。
说到沈奚,在廊檐下晒太阳刘义褚就插嘴道:“同是重臣之后,这沈侍郎可比晏少詹事差得远。单说揣摩圣意这项,晏少詹事便雷打不动地站边北面儿,结果怎着?龙颜非但大悦,还特命他主查科考案。看等这案子结,少詹事不日就要升任詹事,升任各部侍郎尚书,升任太子少保,少师,这晏太傅府,就该改名儿喽。”
苏晋记得,四年多前,自己被吏部那群杀才乱棍杖打,晕死在街边,也是这生死线地挺过来。所谓以下犯上,杖责八十,那只是吏部对外说辞。事实上他们动是私刑,以为已将她打死,随手扔到死人堆里,是她凭着口气爬出来。
也许是这生注定要走在刀尖上,所以上苍仁善,让她生得格外皮糙肉厚,真是幸甚。
仕子闹事过后半夜里,整个京师上下都落雨。
雨水滂沱如注,却不像寻常阵雨急来急去,而是遮天蔽日地浇两日,昭昭然将暮春送走。
酷暑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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