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悯达在心里琢磨,十四虽是个蠢货,但最擅两头挑拨,他亲睹这晚大戏,回头再跟老七说,老七看着柔善,实则阴狠缜密,可不是个省油灯。
等这两日过去,仕子舞弊案有个结,他跟老七还有场硬仗要打。
因此势必要策划周详。
思忖间已至东宫,初夏之晨,东宫宫苑草木
朱南羡是跟在他身边长大,旁人瞧不出异常,他能瞧不出?
若非有天大秘密要瞒着,凭十三个性,怎肯在那许多人前应自己亲事?
朱悯达又看沈奚眼:“你也知道?”
沈奚道本正经道:“不知道,但姐夫这问,微臣恍若醍醐灌顶。”
朱悯达知道他又在耍花腔,懒得理他。
这日芒种休沐,没有廷议,不必赶时辰。
近皇城已是天明时分,朱悯达遣去羽林卫,命朱南羡与沈奚跟着,起往东宫走去。
不远处,奉天殿宫婢正在灭灯,爬上长梯拿竹竿微微勾,挂在檐下得灯笼就被摘下来,远望去,好像盏盏星辰跌落。
朱悯达侧目看眼跟在身后朱南羡,问:“那些锦衣卫,是柳朝明带来?”
朱南羡没有作答。
再想,沈青樾虽强词夺理地为苏晋打掩护,但他确实没看错人。
这个苏晋实在聪慧,当即便猜到沈奚目,硬是把自己说成个证人,将脏水股脑儿全泼回在七王手下吏部身上。
如此摇身变,变成自己手里个必保棋子。
否则,他才不管苏晋是男是女,左右是只无足轻重蝼蚁朱悯达想到这里,吩咐沈奚道:“今夜之局,虽被你通胡话圆过去,但马府守卫,奴仆,知情者甚众,苏晋究竟是不是老七谋害十三证人,她究竟跟十三从马府出来,还是被柳昀巡城御史带出来,有心人稍打听便能发现端倪。你且理理你说辞,按照这个说辞去办,那些知道不该知道,杀,个活口也不能留。”
沈奚目色微微滞,低声应句:“是。”
朱悯达冷哼声道:“朱沢微想杀你已不是天两天,他筹谋许久布此局,请来暗卫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南城兵马司不过群草莽,如何与他们抗衡?再者,昭合桥头断首残肢刀口利落,除锦衣卫,还能是旁人干?”
他说到这里,脚步顿,负手面向宫楼深处,缓缓问道:“那个苏晋,是个女子?”
朱南羡也蓦地停住脚步,他双手倏然握紧,却强忍着心中突生愕然,没露出丝情绪。
朱悯达颇意外地扫他眼,淡淡道:“不错,有长进。”
早在沈奚凭空带出名婢女时,他就猜到苏晋是女子。在联想到她这夜换过衣衫,以及在之前,在宫前苑耳房,十三为她拼死抵门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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