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去作客后原话是,柳家有子,自字为昀,其人如玉,光华内敛。
柳朝明负手望着远处道:“你当年落难,为何不来柳家求助?”
苏晋低声笑:“当年落难,亲眼目睹至亲之人被残害致死,是谁也不能信,且蜀中回杭州千里,彼时不忿,只求苦读为阿翁洗冤,该要如何去?”
柳朝明垂下目光,须臾才道:“你……在朝中,还甚心愿未?”
苏晋怔:“大人
柳朝明“嗯”声,目光落在她身后翘檐上:“你可想好日后怎办?”
苏晋微摇头:“不知道,走步看步吧。”
柳朝明这才移目看向她,片刻,轻声问:“为何要入仕?”
苏晋抿抿唇才无不惘然道:“当年阿翁冤死,心里不甘不忿,门心思想要为他讨个公道,讨回清白,才苦读入仕,可惜,”她语气涩,“后来发现,所谓公允,清白,正义,有时候只是当权者蛊惑黎民手段,它们只能存于天下制衡,万民心法则之内,否则,文不值。”
柳朝明问:“所以你便得过且过?”
安然探进个头来跟苏晋赔礼道:“苏知事见谅,四弟有洁症,又十分话痨,您多多包涵。”说着,手捂阿留嘴,将他连扯带搡地拽出去。
柳朝明看苏晋眼,也出书房,将门合上。
苏晋刚把外衫解下,就听到外头安然时没捂住阿留嘴,絮絮叨叨声音又响起:“不是,柳大人,您怎也出来,不就换个衣裳……”
柳朝明寒声道:“找东西把他嘴堵。”
安然道:“是,定堵,堵整日。”
苏晋笑下:“也不算,既选这条路,说甚也要走下去。那时已入仕,便心想着把眼前事做好。”
柳朝明点头道:“脚踏实地,且顾眼下,也不失为种生存之道。”然后他忽然问苏晋,“你幼时可曾听说过柳家?”
柳家乃大儒世家,自前朝直屹立不倒,数百年出过无数将相王侯,虽也有在争权中流血牺牲,但家族枝叶深广,未曾伤其根本。
苏晋知道柳朝明问柳家乃杭州他这支,谢相挚友孟老御史在兵起年间曾在柳家任师,谢相也曾去作客,颇受柳老敬重,算是半个旧交。
苏晋道:“听说过,但幼时只知柳昀,不知柳朝明。”
少倾,苏晋换好衣裳,推门出去。
夏光正好,柳朝明负手站在树女贞子下,细碎白花坠在枝头,他身着仙鹤补子,长身玉立。
柳朝明听到开门声,回过身来,日晖斜照,淡淡铺洒在他眉梢,本来十分好看眉眼就像覆上层光晕。
他看眼身着自己少年衣衫苏晋,眸光微微低垂,时没有说话。
苏晋走过去与他揖,唤句:“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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