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眼前这无悲无喜宫禁,走到江山易主这日,恐也是满心落索吧。
早上还盛烈春光到午时被风吹散,层云压境,在深殿之上铺开蓬又蓬暗色。
又要落雨。
(第三卷完)
朱昱深却道:“本王不要你相报,本王只愿以此为信物,与你立下个君子盟约。”
说着,他接过玉玦,往地上砸。
在柳朝明怔然而无措目光下,那枚几乎与他性命样重要玉玦碎成四块。
朱昱深将碎裂玉玦收起,然后自身后剑台上取下柄通体如墨,嵌着鎏金暗纹佩剑递给他:“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这是本王信物。”
——本王今日,与你柳昀立下盟约,日后登极,愿得你相助四回。
彼此,大人与苏时雨结盟,难道真只是为救她?不是为给自己留条后路?”
柳朝明又笑道:“随你怎想。”
长风拂来,二人说话间已至奉天门,巍峨宫楼矗立无声,门楼铁马却叮当作响,有宫人躬着身自廊阁间匆匆穿行,带着满目忧色与惘然。
这沉沉,无尽深宫。
柳朝明在墀台与朱弈珩分道后,回头看眼庑殿顶上欲气势如虹飞龙石雕。
——而本王也当许你三诺
——北境战乱,民不聊生,明日清晨,会自请挂帅征战,这第诺,本王便许你北疆太平。
十年前朱昱深出征号角声与今日如出辙,隔得很远,很久,也响彻宫禁。
收在袖囊三枚残玉如当年温凉,柳朝明取出块握于掌中,反复摩挲出些许热度,忽然就不想要最后枚玉玦。
世间事本不圆满为何还要求圆满?
明明欲腾云而去,却又被缚于重檐。
不知怎,他就想起十年前,年仅十六岁自己站在充斥着冷铁之气四王府,听得朱昱深问:“柳昀,你可有什珍贵之物?”
此生寥落,只有两人待他深情厚谊,个是早早过世母亲,个是后来收养他老御史。
他自腰间解下枚玉玦,往前递去:“这是母亲唯遗物,殿下若看得起,聊报当年自柳府逃出,殿下相救之恩。”
玉玦温润,淡白色泽微微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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