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太久。”沈奚道,难得没有调侃苏晋,“不过也好,偷得浮生半日闲嘛,你这偷偷来两月闲,把过往没睡够统统补回来。”
他伸手扶苏晋把,回过头只见身后诸卿全围上来,唯独柳朝明落在人群后头,目光在苏晋身上停顿片刻,随即移开。
不多时,声低徊钟声响起。
卯时已至。
奉天门,西华门,东华门,与玄武门四门门楼上,号角齐声长鸣,伴着吴敞立在墀台上高唱声:“
她脸色苍白,整个人比以往更加削瘦,想来身子骨还弱得很。然而说话间,她却将墨色斗篷摘下,露出身穿戴得规规整整朝服。
宋珏见苏晋这副装束,知道她是强撑着来参加晋安皇帝登基大典,连忙往旁退让步,躬身道:“大人位子在前列,下官为大人引路。”
所谓前列,正是墀台之上,七卿并立位列。
站在后方官吏看到御史宋珏正引着苏晋前来,纷纷后退步跟她行揖礼。
墀台上,罗松堂与龚荃觉察出后方动静,招来另名管风纪御史言脩:“去看看,那头是谁过来?”
登基大典并非日礼毕。在此之前,还有封禅、祭天等仪式,而九月初已是最后臣民朝贺以及昭告天下。
这日寅时,天际才刚刚发白,众臣已候在墀台下。
宗亲,文臣,武将,分列两旁。
其中,宗亲以朱旻尔朱弈珩为首,文臣前列是六部与都察院七卿,武将原该由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亲领,但戚无咎出征东海,便由都督府两名同知顶上。
除此之外,自墀台往南,经奉天门,正午门,承天门,两旁都有上十二亲军卫列阵。
言脩领命,走到阶沿旁认清来人当即大怔,快步走到罗松堂几人跟前:“回几位大人,是苏大人过来。”
“果真?”罗松堂与龚荃还没出声,沈奚便道,不等言脩回话,大步走到阶沿前往下看去,拾阶而上不是苏晋又是谁?
沈奚愣片刻,笑问道:“何时醒?”
“昨日夜里。”苏晋道。
她走得很慢,便是这些许路程,眼底已现疲态,但她眸子里笑意却分外真,又道:“有好些事要问你,时还没理清楚。”
十二卫指挥使以及北大营都指挥使各率精锐千,自奉天门外依序排开,直绵延到承天门轩辕台尽头。
苏晋披着遮风斗篷,被马昭扶着来到墀台时,众臣与兵将已站列好。
今日整肃风纪御史宋珏远远瞧见墀台外莫名出现两人,十分恼火,走过来斥责道:“你二人是何人,也不瞧瞧今日是——”
话未说完,蓦地看清这名披着斗篷人竟是苏晋,震惊之下大喜道:“苏大人,您转醒?”
苏晋点头道:“夜里醒,还有些打不着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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