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下去,就能尘埃落定。
柳府静悄悄,也不知怎,苏晋心底忽然浮起安然方才说句话,“大人书房虽离得近,等闲不能入内”。
她还记得,当初阿留也曾与自己说过:“大人书房除三哥谁也不能进,当初有个婢女就是因为进大人书房……”
阿留话没说完,但苏晋私下记住,后来着人打听。
柳朝明命人杖毙婢女,立下规矩,自此柳府再无人敢进他书房。
然要去东院书房取笔纸与墨砚,还请苏大人多等片刻。”
苏晋应好,独坐在正堂吃会儿茶。
方才只想着快些将玉玦归还,没多作思虑,此刻静下来,便有不少念头自心里浮起。
安南行商案查到最紧要步,却断线索,她大可以拿着现有“证据”,佐以“杀无赦”密诏去治柳昀罪,可是,然后呢?
她当真想要柳昀命?
那股能助自己将临渊掌推下去力气,在柳昀书房?
苏晋搁下茶碗,站起身。
苏晋知道她该是果断,不留情,可临到这最后步,她仿佛是站在悬崖边,山岚呼啸,身旁就是柳昀。
她伸手,就可以把他推下去。
指尖已触到他背脊,却下没力气,眼前是初遇暮春连天雨,耳畔是他问自己“你可愿来都察院,随本官做名御史”,再鼓足勇气,看到山石滚落白屏山,他来救自己。
她欠还没还,也还不起。
苏晋只盼有股力气,自九天来也好,自阎罗来也罢,助自己不顾心头辗转,将这掌推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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