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香白海棠,可偏又闻着发苦。
他愣愣地看着,发会儿呆。
雨渐渐越下越大,从头发到肩背,顾翌安身上湿掉大片,正想要收拢手指,忽然吹起阵风,花瓣旋即离他而去。
黯然垂眸,苦笑声。
无论是人,还是花,他都没抓住,手心空,好像连其他地方也跟着空
可俞锐听着却再没先前明快,越听越是让人心里发紧,发酸
他几乎可以想象——
窗前,柴羽执琴而立,重复拉动这首曲子,遍又遍,甚至连片刻停歇都不肯,曲声首尾相连,好像窗外总也落不尽无边细雨…
而细雨之下高速上,医援队伍大巴车缓缓驶离北城,霍骁头抵车窗,眼神放空,看着外面绵绵雨丝连接成片,也看着雨中幻影逐渐被雨打风吹散
这世上,失意那多,别离那多。
不知道该说什。
任何语言在此刻都太乏力,他个字都说不出,只是再次将柴羽轻揽进怀里,给予点微不足道,无声安慰。
可就算不说,他们也都很清楚——
那些真正需要翻越高山,往往都是目之所不能及,是藏在心里,除自己谁也看不见。
关于霍骁和柴羽这些年种种,看似只差步,可这步又何止在柴羽。
句:“其实如果你开口,霍骁未必不肯留下来。”
擦脸动作停下,柴羽很快摇头。
他将纸巾揉成团捏在手里,垂眸看向那条空荡荡只有裤腿右肢。
“锐哥”
“嗯。”
明知情动入深渊,可偏有人甘之如饴,心甘情愿。
杏林苑楼下,如回来那晚样,顾翌安微仰起头,看向顶楼那片熟悉又陌生露台。
白海棠枝繁叶茂,开得正盛。
总有几片娇嫩花瓣,不堪重负被雨丝打落,随后在空中不断盘旋摇曳,飘飘荡荡地往下掉
掌心摊开,接住片雪白。
甚至更多,其实是囚禁霍骁,那些经年累月,积石成山悔恨跟愧疚
这座山,若能轻易翻越,那这些年,他又何必躲躲藏藏?!——
病房出来,俞锐只走步,便再也挪不动腿。
他撑着走廊扶手,就这歪靠在墙上。
不多时,房间里再次响起同样旋律,琴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沉默许久,柴羽低声开口:“以前,总以为跟霍骁之间,就差这步之遥距离”
“好像只要肯往前步,他就能从影子里走出来,来到面前”
“可后来,才明白不是”
“比起对他,霍骁他对自己恨,远比任何人,来得更深,也更多”
俞锐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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