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夺走他珍贵东西,那就理应付出同样珍贵来偿还,并且这种偿还,还必须伴随着极大恐惧,因为他在心底也曾恐惧过,他害怕过,没有阿凌,他其实也害怕过。
林翊还记得,在他目睹那条恶犬如何活活咬死陈子南之后,他并没有报复快感,相反他感到很不适,他让曾杰中留下清理现场,自己徒步从海滩直走回教堂,在平时做礼拜地方,他跪下忏悔,浑身发抖,但没有流泪。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恍惚看到满手鲜血,沾有敌人血肉。在那瞬间,他听到黑翼天使拍打翅膀扑扑声,他彻底地怀疑自己。
“上帝,你为什要抛弃?”少年抬头望着神坛上硕大十字架,呆呆地问,“你为什要抛弃?”
人,那些狗屁不通法律而决绝离去?
他就算有罪,为什要受这重惩罚?为什要经受爱别离,求不得大苦?
他难道审判错吗?那些人难道不该死吗?
黎承睿不懂阿凌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在那漫长成长岁月中,再坚定人也会怀疑自,再正信人,也会迷失灵魂,何况他只是个孩子?如果没有阿凌,没有他如天堂灵光般洗涤他生命,林翊不敢想自己会变成什样。
也许早就干掉那个自以为是班导,或者清理掉那个喋喋不休神父,还有那些居心叵测亲属,窥探八卦邻里,不怀好意同学,令他嫌恶学校氛围,他想弄死人有很多。他不在乎别人如何,对那个时候他来说,死个人和死几十个人区别,只在于采用何种杀人工具,用什方法达到最大范围杀伤力而已。
幸好阿凌出现,他用无私善意告诉他世界上有良善这种东西;他用毫无保留热情告诉他生活没有那味无趣;他还用炙热而偷偷摸摸爱教会他,原来个人爱另个人,可以这付出,哪怕愚蠢,可是那种付出如此不计得失,不计后果。
因为阿凌,林翊有生以来,第次尝试与这个世界和解。
然而这好阿凌却被人凌虐致死,林翊想也许这是神对他惩罚,因为他曾经想对神职人员动手,所以神带走他朋友,因为他站在神祭坛前怀疑牠所创世界合理性,所以神让他唯朋友死得如此之惨,令他霎时间明白什叫痛彻心扉,什叫怨怒滔天。
于是,年仅十五岁少年以己之力走上复仇之路,他将敌人伪造遗书片片咬下吞进肚子里,犹如撕咬他们血肉,啃噬他们骨头。
他花很长时间去调查事实,收服盟友,确定仇人名单,再花很长时间去观察他们,冷静地为每个罪人定罪判罚,有人该死,有人不该,有人注定身败名裂,有人必须丧失他最在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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