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鹤脸师傅迟迟没出声。隔着木制面具大家都能感到他尴尬。
顾萌看眼对岸掩在雾气里模糊景致,明明只是隔着条不宽河
老师傅砸完轮后,双手高高举起铁锤越过头顶,过程中缓缓蓄力,像是要将那骨瘦身体上全部力量聚集起来。然后抡着铁锤猛然砸下,又狠又快,充满冷漠机械感。好像无论下方是什,锤子都会精准无误地落下。
“怎总觉得……”潘彼得说不清为什,越看那鹤脸师傅打桩动作心里越害怕,不自觉咬着手指道,“师傅打不是桩……”
薄晔点点头,表示理解:“是寂寞。”
“…………”潘彼得望眼薄晔,突然心里又不怕。本来还想说师傅那架势看起来不像在打桩,倒像是挥着斧子肢解人来着。
薄晔受不鹤脸师傅磨叽进度,干脆隔着石栏杆朝桥上提高音量道:“师傅,你行不行?不行换来。”
街道另边是住房,大多是二层高木制楼房,但因为恰好是后门位置,往来行人并不多。偶尔有两个老婆子打扮、戴面具人从门里面出来,手上挽着竹篮,看到他们行十几个就跟没看见样。该干什干什。
铿锵有力打桩声响声声不歇,直没停过,但是木桩……
顾萌扶着护栏微微倾身,试图看得更仔细点,又不确定地问旁恩瑾道:“跟昨天比起来有变化吗?”
昨日到这里时天色基本已经暗下来,所以没有白天里看得清晰。
恩瑾不动声色地牵住顾萌外套后摆,以防人掉到河里去。他说:“没动过。标记还在水平面上。”
没想到老师傅停下来。他放下铁锤,手肘支在顶上靠着,牵起衣角擦擦鹤脸面具,仿佛面具上真沾汗似。
“远方来客人,不是不行。”师傅沉沉叹气声。因为面具挡着脸,众人只能靠听声音分辨他此时情绪。
师傅愁苦道:“只是没力气而已。”
薄晔低头踩踩街道边缘,憋会儿,没忍住道:“……还不是你不行?”
没力气就不是自己锅?
经恩瑾提醒,其他人都纷纷围拢过来,这才看清木桩上果真有道道刻痕。间隔均匀,像是直尺上量度。潘彼得戳着手指,隔空对木桩上痕迹从下至上数遍,嘴中念念有词,最后道:“有十二条标记。”
“是十条。”唐止纠正他。
潘彼得腼腆地挠挠后脑勺,说:“那就是十条,太多,数得眼花。”
“昨晚也是十条?”顾萌看向恩瑾道。
恩瑾点点头,目光移向戴鹤脸面具师傅。深秋天气里,老师傅只穿件淡薄短衫,胳膊身板都很瘦,但高举铁锤对准木桩砸下去时,在视觉中爆发出种惊人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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