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城逐渐发现自己身体异常。游子意每个举动,都像是无法被观测到巨大陨石,突然降落到他世界里,引起巨大声波和躁动。
他无法分辨这种躁动来源,但却会在梦里和游子意重逢。
方家园这套房子,是吴叔唯房产,是当年他在造船厂工作时,厂里分房子。他不善争辩,也不喜欢跟别人发生什纠葛,大家就把最差顶楼留给他。
而十二岁谢东城已然很懂事,也很听话。他来到吴叔家里之后,主动提出自己睡客厅,把卧室依旧留给吴叔。
但在谢东城二十岁这年,吴叔也离他而去。他晚年就恶疾缠身,谢东城为此花不少钱,他打工赚到钱基本都贴补家用。
以至于吴叔去世之后,他掏空家底都凑不齐丧葬费用。
他无人可以求助,最后战战兢兢地跟游子意开口,说自己遇到困难。游子意甚至没有问他是什事,当着面就从包里点五千块现金给他。
帮护工。
与福利院里其他孩子相比,谢东城痛苦更为具体。因为五岁已经是个隐约能明白分别意义年龄。
他那时很羡慕小柳。小柳在不到两岁时候就来福利院,还不懂什叫作分别。他早把福利院当成自己真正谢东城却没有办法这劝自己。
福利院门口有块巨大空地。每到下午,护工们就会把会走路孩子都扔到这里,让他们闹作团。在幼时谢东城看来,那块地比他曾经家还要大。但是他却找不到个藏身之处。
他长久地站在来时被丢下那条小路尽头,等待对男女带着失而复得惊喜表情朝他跑来。
谢东城万分感激,这才给吴叔个比较体面结局。
这也成他后来请游子意住进来原因之。
然而,当游子意住进他家后,他却发现事情总是朝着自己无法控制方向发展。
比如,他心跳总是莫名其妙地失衡,有时候跳得很快,有时候很重,让人摸不清规律。
游子意会眯着漂亮眼睛跟他开有些过火玩笑,会趴在他背上搂住他脖子,会在醉酒后用湿漉漉眼神望着他。
然而个月后,五岁谢东城才意识到那或许已经是次永别。
他在十二岁时候才离开福利院。领养他人姓吴,后来谢东城就叫他吴叔。
谢东城对吴叔充满感激。因为七年来,他总是被人挑选,然后又被不同人放弃。他长大后明白,个年龄大、胃口大也不算可爱孩子永远不是领养人首选。
他们大多偏爱那些还在襁褓之中不会走婴童。正如他们喜欢小小猫狗样,不仅样貌更加可爱,也容易培养感情。
而他总是阴着张脸,在福利院沉默地像条机警小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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