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里——?!”
他头晕目眩,踉跄几步扶住落地灯台。火焰灼痛叫他勉力维持清醒。雒易手段叫他大为惊诧,更深深懊悔自己大意。要知道个公卿假若想要杀死个白丁,其实是非常轻易就能遮掩过去。
他只觉得昏热难当,头也越来越沉。在模糊视线里,他看见雒易不疾不徐走到他身边,拿走他赖以支撑落地长灯。
“你看,这就是权贵者能对卑贱者所作出。”他握起他灼伤手,在他耳边慢声低语——那是沈遇竹丧失知觉前最后听到话语:
“你不知道什是耻辱?教你。”
冲淡谦退种,远比不上雒易惯用表里不缜密伪装。雒易看透他,觉得非常轻而易举。
“在想,雒大人此举能够获取何种利益?您分明成竹在胸,却将实情透漏给目何在?还在想,沈某也许出得起改变这个决定价码?”
沈遇竹非常平和,也很诚恳。只是这平和诚恳不知为何却有些惹怒雒易。“你当然可以,”雒易似笑非笑,“事实上,青岩府祸福存亡,全在您念之间。”
沈遇竹抬眼分外专注地看他。雒易阴沉地想,好啊,从进门起这可是他第次正眼看。
“请问沈先生,这世上最大耻辱是什?”
*“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强行者耳。故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此非士之情。”(《史记李斯列传第二十七》)其意为:人处卑贱之位而不思变,正如圈养禽兽,只能张嘴等食,不过徒有张人脸,两腿可以直立行走而已。所以说,卑贱是人生最大耻辱,贫穷是人生最大悲哀。长久处于卑贱地位,贫穷境地,反而讥讽富贵,厌恶禄利,以自托于无为来自安慰和解脱,不过是无能而已,决非志士应有情怀。
这真是不知所谓问。沈遇竹感到有些厌烦,眯起眼答道:“沈某以为,荣辱关乎心。行止不愧于天、不负于人,便无谓‘耻辱’可言。”
雒易笑,唇角弧度古怪而嘲讽:“沈先生……您可真是天真,而且自以为是。”
“雒大人腹中韬略,沈某自愧弗如。”和城府深沉人对话,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叫人疲劳事情。沈遇竹只觉得自己头越来越晕眩,说起话来也开始不甚恭顺,“至于自以为是——这天底下,谁不是自以自为是?——敢问雒大人,您以为这世上最大耻辱是什?”
雒易冷冷地回答:“以为这世上,悲,莫甚于穷困;耻,莫大于卑贱*。”
视线里雒易重叠影像让沈遇竹霍然惊觉。他倏地站起,带翻几上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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