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漠道:“是个无名无姓山野之人,自幼在身边,除胸有丘壑师长,便是聪明颖悟同窗。所有人都能把切安排得妥帖完美,这世上多人少人,并没什紧要。什也不必担负……也从没有谁会真正需要。
“不知道是什让师父在最后刻说出名字。但明白,他是这世上唯需要人。所以,无论多少险阻,无论结果如何,这件事,定要为他完成。”
雒易听着他低声曼语,握手出肺肝历历以示,不知为何,竟然觉得沈遇竹从未距离他如此之远,远得如河汉灿灿,纤毫毕现,若在眼前,却仰首扪天不可及。
你说全然不对。雒易心想。沈遇竹,需要你。
但他始终也未将这句话说出口,甚至这个念头才刚刚泛上心头,便让他感觉阵无法忍受难堪和恐惧。他不愿做出这种迹近求恳示弱,终究是别开眼,盯着正自沸腾茶瓮不发言。水雾袅袅升腾而上,笼着他面目漠然得像木龛里神像——尊永远无需求诸外物神。
如何变幻角度,那双眼睛仿佛都在幽幽地追随着自己,令人观之入迷。
沈遇竹面分析,面将自己下步筹划和盘托出,雒易凝神屏息,思绪如风雨海上惊涛翻涌,终究,却尽数掩没在深沉无光海面之下。
沈遇竹道:“……所以,为取信于姿硕夫人,休说无法解除这‘弱水’之毒,即便知道解方,这毒也不能解。”
雒易问道:“你当真要这做?”
沈遇竹道:“不错。”
不知不觉,
雒易冷冷道:“即便明知前路艰险、胜率渺茫?”
沈遇竹端起茶碗,吹拂去茶汤上浮沫,笑道:“这几日常常在想……师父之所以选定由来做这件事,大半也是算准孑然身、无牵无挂,是最能孤掷注人。”
雒易冷笑声,轻蔑道:“成日将生死挂在口边人,最叫人看不起!”说罢阖目不语,竟不再发言。
雒易这般冷静,明知他要亲涉龙潭虎穴,竟不试图出言加以阻拦,倒有几分出乎沈遇竹意料。他握着茶碗怔怔半晌,压下心内无聊失落之情,带着几分自嘲笑意,道:“自然比不得雒大人,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是……最‘无用’之人。”
他迎着雒易投来目光,徐徐笑道:“这不是妄自菲薄,实则是有必然缘故……如何向你解释呢?常人生在这世上,总会有许多迥然相异身份。譬如雒易,于国君你是心腹肱骨,于族人你是擎天之主,于政敌们,你又是叫人寝食难安仇雠大患……你需要扮演角色太多,你偶尔也会觉得辛苦吗?但是,你定也能从这辛苦中确认,自己是不可或缺、不可取代人……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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