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易怔,端木墉自答道:“旦起暮息,劳作终年,可得利十倍;若辗转诸国,贩卖珠宝金玉,可得利百倍——然而,这天底下最赚钱买卖,却还是……”
他前倾上身,目光灼灼,轻声道:“扶持个即将登临大统国之主。”
雒易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端木先生这是把全副身家都压在身上?”
端木墉坦然笑道:“相信将军定然不会让空手而归。”
端木墉赤裸裸地,bao露出内心欲求。须知齐国商人虽然富甲天下,但和雄厚经济实力相比,其政治地位却十分卑下。在齐国甚至有法律明文规定,商人乘坐马车必须用革皮车帷、木制车檐遮挡起来,才能经过朝市,“以其对家国民众无寸功也”。仔细想想,端木墉着意在此革
雒易心中凛,却到底没有被这天降惊喜砸晕头脑。他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在唇边,徐徐吹拂去茶汤上点浮末,微笑道:“固然知道端木先生是富甲方巨商,然而今年天不佑齐,开春以来旱情不断,国中仓廪空虚,无粮可购,这八十万石粮草当从何出呢?”
端木墉神色不变,道:“国中无粮,那便向境外求购。”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难保境外商人不会自居奇货,漫天要价。听说在宋、鲁等地,哪怕成色般粟米,也从十铢石飙升到三十铢石……”
“他要三十铢石,给他五十铢,不仅要好,更要快。而且偏偏要向宋、鲁、郑、卫等临近国家尽数收购。”
雒易沉吟道:“先生是想抢在敌军就地购粮之前,买尽邻国官民囤积粮草,让敌军无粮可购?”
“不错。”
雒易哈哈大笑,向端木墉抱拳道:“端木先生高风义举,实在令人动容。”他轻描淡写地笑道,“请恕雒某无知,值此关头,才晓得端木族家底竟然如此雄厚,竟能与诸国相抗衡。”
端木墉当然听得出这绵里之针,笑道:“将军误会。这件事,绝非是端木氏所能力承担。事实上,愿意出金援助商人并不知端木家。他们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道理,对于父母之邦,自有份休戚与共觉悟,国难当头,当然要倾家荡产以报效。”他见雒易眸光微动,立刻补上句:“所谓‘为善不欲人知’,这些人究竟是哪些,也请将军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将军信得过,所允诺,定然如数达成。”
雒易道:“听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何况是奔走四方以逐毫末之利商人?端木先生慷慨豪爽若此,总不会是打算对雒某分文不取罢?”
端木墉道:“雒将军所说点不差,确实对将军有所冀求。”他顿顿,笑道:“请问将军可知,稼穑耕田,其利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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