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他归处。
姿硕夫人侍从投鼠忌器,虚张声势地叫嚷着。她惊异地发现他神情和她预料全然不同。他身陷毫无胜算包围之中,可他镇定自若,没有丝畏惧,甚至连那足以冲昏头脑怒火也平熄。有某种力量支撑起他信念,让他再也不为她无情与决绝所困扰。
她感到自己颈骨在他掌内吱嘎作响,她惊惧地嘶声尖叫道:“你想做什?!——”
雒易冷静地端详着她,湛蓝眼睛像是盯住猎物鹰隼。他毫不避讳地坦诚道:
“在考虑如何实现你谶言,母亲。”
停地勤学苦练,任由伤口破裂又再愈合,他迫切地想要羽翼丰满,振翅翱翔。他想要让她惊叹,想要让她懊悔,想要让她……再也不能漠视他所成就切。
而她终究亲手将他最后点执念也摧毁。
确实是不被任何人期待而降生孽种。雒易心道。没有父母,没有来处,没有鬼神可祭祀……可她错,不是孤身人。
……再也不是。
他想起那个绵绵雨夜,那个人温柔地拥揽着他,对他说他曾怀疑这世上真正有舍生忘死情感,直到他遇到自己。
庭中栓系着马匹接连发出受惊嘶鸣,众人骇然往外望去,发现不知何时,队黑衣武士竟已策马迫近门前。
姿硕夫人惊愕万分。她意识到雒易并非孤身人而来。他带多少人?时间紧迫,他不会冒着风险联系军队,这些定然是日夜追随于他死士。虽然她人手略胜于他,可是旦交锋,论起拼死搏杀血性和决心,孰胜孰败尚有两说——她不能被他拖死在这儿!
“你疯!”姿硕夫人半是惊恐半是愤怒地厉声道,“钟离春人马随时可能找到们,你却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自相残杀!”
“和你从来不是‘们’。”
沈遇竹说,雒易,你同样值得被这样对待。
他自认为是个残,bao冷酷、刻薄寡恩混蛋,并以之为傲。可是沈遇竹不赞同。他在他不愿相信自己时候选择相信他。他让他知道,展露出温柔真挚并非是自,bao其短,也不应当被鄙夷和嘲笑……他教会他这世上有比报复更值得去做事。
还有相聚最后夜,庆典火光照亮他面庞。恢弘巨大社神神像正游行到他们身旁,他问他在向神祷告些什,他道:“祈祷你如愿以偿。”
那时候雒易讥诮地望着他:“你撒谎。”
沈遇竹不以为忤地笑。他望着他,柔声说道:“雒易,希望你能如愿以偿实现你雄心壮志,但有朝日……也许有朝日,你会觉得疲惫或是厌倦,会想要暂时抽身而出,到哪儿去歇歇脚。你要相信,无论在何时何地,有个人……他总是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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