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自然也觉得日子不好过,但到底没有平安想得那难。
他当年穿成庆朝皇太孙,原还觉得是个庆幸事儿。哪知道,他岁多会说话时,有次在梦里说胡话,那是地地道
李逸这才发现他手臂上有擦伤青痕,抓过来看,幸好不重,“是怎交代你?性命要紧!今天运气好对付过去,改天要是运气不好呢,袋子黍面要紧,还是你要紧?”
就冲着今天打听到消息,平安还真觉得这袋子黍面往后比他这条烂命更要紧,可李逸这看重他,他心里头是妥妥美出泡来。
只是今日得消息估摸着对公子冲击太大,该怎开口才好,平安还想再琢磨琢磨。
李逸瞧着平安往暂作厨房杂棚去,他又回到破屋里,继续刨理先前留西瓜皮。
瓜肉都已被切下放在边,李逸翻转西瓜皮,将外层硬皮刨掉,只剩下绿色那层脆囊,然后加盐稍腌,准备等出掉水,再端去厨下切丝。
第二天天还没亮,平安就出门。
到午后,李逸有些心焦,平安这个点还没有回来,显然比前几日都迟不少。京城这些日子如此不太平,人要再不回来,他就要出门去寻。
终于,老旧门扉发出咯吱响动,却并没见人影闪进来,而是袋子口粮先从门缝里挤进来。
李逸急忙放下手头东西,跑过去托住那个袋子。
平安矮小身子被压得弯弯,后背和脑袋都陷在那包麻布袋口粮里,他才倒退着进门,就觉着背上轻,知道是李逸来帮忙,急道:“公子,您别动手,这点黍面,奴扛得稳稳。”
平安从棚里出来,见李逸穿着身早就洗旧麻布衫,却仍是风姿清雅,又见他手里摆弄着西瓜,实在怎看都不像个样,忙上前去接手。
“公子,你怎好做这些事?仔细手。”
李逸笑笑,他早不是什贵人,这双手除纸笔,也能碰碰别东西。
平安转身端着西瓜皮去厨房,边走边红眼。
当年在宫中,水晶琉璃碗里西瓜瓤挖成龙眼珠般,盛满大内冰窖凿碎冰花,浇着白酪端上来,公子都不定吃口,如今这过得是什日子。
李逸先帮着平安卸下东西,才转身利索地关上柴门。
他顺便探头张望下,街上仍是没有几个人。
乱军夺城已经十来天,街上传着消息,新帝没能逃出宫去,自刎而死。
最初烧杀抢掠过去后,如今难得有些平静。只是街道两旁血迹都还未干,京城里不时有掩埋尸体和焚烧各种东西怪味飘出,实在没有什人敢在大街上随便走。
平安放下黍面,抹把汗,恭敬对李逸道:“公子,这是埋最后袋,幸好奴会些粗浅功夫,不然今日这袋子黍面怕是扛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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