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深说这许多话,颇觉有些疲累,挥挥手将赵珩遣出殿外。
大承殿内终归寂,空留皇帝人独坐静思,看帝国最后夕阳渐渐斜沉。
赵珩慢慢步下重重玉阶,忍不住回头又望眼金殿飞檐,他此时年纪尚小,却已不怕这国运担子压在身上,至于他怕什,倒有些朦朦胧胧,自己也说不清。
隔得还很远,赵珩就见那匹熟悉白玉骢映着深红宫墙,飞驰而来,马上人亦看见他,扬扬手中鞭子。
赵珩再无顾忌,飞奔下玉阶,他心里闪过念头,父皇对赵渊提防猜测那重,只怕对皇叔解还不及他。
毫无征兆,赵深便从殷殷嘱咐转为无情要挟。
赵珩心里沉,暗想这才是皇帝真面目,可笑他总还是抱着几丝幻想,觉得刚才皇帝也是父皇,甚至是想给他当回温和父亲。
然而,皇帝终究是皇帝。
赵珩已经十三,他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期盼不切实际东西,弄得像个孩子样心性。
他拿出十二分恭谨,行磕头大礼受下皇帝教诲。
皇帝满意,又轻轻道:“要记得朕话,将来该怎处置摄政王,你自个儿要心里有数,不要心软!”
赵珩道:“儿臣谨记,不会心软。”
皇帝突然轻笑几声,“珩儿会在帐外偷听,不就是因为心软担心肃王安危?怕他说错话,让朕当场拿下?”
赵珩顿时涨红脸,他被皇帝猜透心思,深觉受奇耻大辱,年少储君还没有坐到那个位置上,就已经本能地知道什才是位帝王最性命攸关事。
帝王心,任谁都不可测。哪怕那是他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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