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这就回宫去。明起就是秋猎,朕自骑射课见过李逸主持射礼,如今就等着看他开猎时大射礼。”
秋猎当日,残月尚挂在天边,众人已集结到御林苑。寒露自草地上升腾泛起,黎明凛冽叫人闻之顿醒,周围尽是犬吠、马匹喷气声音。
李逸着保和冠服,任司射。
天地昏暗汇于远方,有白光敲开缝隙,射穿混
赵珩被打断画意,干脆收手,边洗笔边问:“子通,你觉得要是李逸当皇帝会如何?”
韦徹愣住。
皇帝道:“无事,但说无妨。”
韦徹斟酌下,道:“别且不论,李逸心太软。就凭这,他要当皇帝,谁给他做銮仪卫,扎成刺猬都不够挡箭。”
赵珩哈哈大笑,“果然是你才说得出词。皇叔也曾说李逸不适合为人君主,可朕喜欢就是他这份心软。”
大成启元二年,亦是赵珩即位后第二年,天下虽还有几股残存势力隐伏,却早已难撼大局。
在泮宫混多时课,赵珩已成李逸最熟悉学生,除很少缺席《礼》课,后头更缠着李逸教他画画。
李逸心软,总想着白显可能会少年早夭,便让他每次画带来,他得空就指导他二。
赵珩开始只是想多和李逸套近乎,混得熟,如愿以偿让他问出不少前朝秘闻来,然而画着画着,他竟真爱上绘画,学得认真许多。
韦徹陪着皇帝在山里绘景时候,有些百无聊赖,赵珩嫌他做不好木头桩子,摇头道:“怎朕从前就没发现你是个猴子屁股。”
赵珩说着,忽就放眼于山林之外,幽幽道:“朕从小到大,府里,宫里……就没见过哪个心软。”
韦徹跟着皇帝话,不由想到先帝,老王妃,如今太后,摄政王……更不用说底下侍奉人,包括他自个,确实是没个心软。
他听见赵珩叹气,“心软还能活到现在,很是不易。”
韦徹应道:“李逸运气不错,比如遇到陛下。”
赵珩不以为意,“这世上少有平白无故运气,更没有再好运。朕总觉得他和别人不同,时却也说不上来是什。总之能叫朕甘心认他做老师,也算难得。”
“陛下……”韦徹没想到皇帝上来就揭他底,点面子也不给。
赵珩画就是几个时辰,他又不能打坐练功,要时时看守着,林子里危险他早排除七八遍,呆呆什事也不能做,这不是难为人嘛。
不能对着赵珩不满,可以说李逸啊,韦徹嘟囔道:“都是李逸勾得陛下迷上画画。”
赵珩闻言笑起来,差点笔勾歪,“你别说,朕还挺喜欢李逸。”
韦徹想起他最初在密狱里对李逸印象,“臣向来觉得这是个聪明人,难得是,聪明人有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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