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牧星野午睡后醒来,没有像往常那样扑进言和怀里,没有露出孩童般腼腆羞涩的笑容。
他先是放空一般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出神,然后僵硬地
牧星野就满足地笑,用头顶去蹭言和的下巴,他的头发很软,刚剪过,搔得人下巴很痒。他还喜欢用食指去抠言和的衬衣扣子,有时候抠脱了线,扣子蹦到地上,滚出去老远,他就定定看着,不想去捡,因为舍不得离开言和的怀抱。
言和的呼吸很热,打在他头顶,一会儿就让他昏昏欲睡。睡前他听见言和的声音飘在耳边,忽远忽近:“阿野,对不起……”
等他醒来,言和总是在他旁边,他一睁眼就能看见。
言和伸手过来捏捏他的脸,笑着问他“睡好了没”。
他顺着言和的力道慢慢坐起来,或者喝水吃东西,或者靠在言和怀里发会儿呆,然后又说:“言哥,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
我哪里值得信任,哪里给了他安全?他失踪了半个月我才知道,还得通过别人告诉我。”
后悔的情绪和痛苦像叠加的浪潮,在每一个时间缝隙里疯狂反扑,言和常常被这种自责的情绪打得喘不过气来。
“都过去了。”言城劝着弟弟,“过好以后的生活,不留遗憾就可以了。”
“过去了吗?”言和问言城,也问自己,“可他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但他记得你。”言城说,“以后都是好日子了,你们好好生活。阿野是个韧性很强的人,他会好起来的。”
仿佛睡了一觉就经年未见,那思念刻在自己潜意识深处一般,只要清醒着就要跳出来闹一闹。
言和回:“我在,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你。”
他们每天这样直白地对话,整天黏在一起,常常听得查房的护士面红耳赤。
养了一个多月,牧星野胖了一点点,不再是刚送来那般瘦骨嶙峋了。他身体各项指标都在渐渐恢复正常,治疗和日常防护专业有效,饮食调配合理,心理医生每天来和他聊天,牧星野也常常笑。
一切看起来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
仿佛印证了言城的话,牧星野在大约一周之后,混乱的大脑恢复清明。
当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混乱无序的时候,他几乎离不开言和。吃饭要言和喂,睡觉要跟言和挤在一张病床上,甚至上厕所,都要言和陪。
他下意识地依赖着依靠着这个人,抓着他的手,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那些被禁锢起来的伤害仿佛距离他很远很远,隔着一层纱,看不见,就可以当不存在。
“言哥,”他只要醒着就会这样喊人,然后说着同样的话,“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啊!”
“我在,”言和轻轻抱着他,有时候也温柔地吻他额头,告诉他,“我也想你,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