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星野在言和那次想抱他的时候,掀翻了桌上的台灯,划伤了言和的胳膊,一条洇着血迹的红印子,很长,从小臂蜿蜒到手肘。当时言和没注意,还是被小护士看到了,说了一句,忙不迭
自那之后,言和就没再碰过他。
但仍然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轻声哄他吃饭、睡觉,还给他读故事书和冷笑话。
走到门口,就看到那里站了一个人。是老宅里专门给老爷子做营养餐的老厨师,炖了新鲜的鱼汤,提在一个考究的陶瓷饭煲里。
老厨师小声说:“二少爷上午刚钓的鱼,嘱咐我做了鱼羹送过来,新鲜着呢。”厨师口中的二少爷是言相安。
言和接过饭煲:“爸爸有心了,也谢谢您。不过以后您让司机来送就行了,不用劳烦来一趟。”
彻底清醒后,牧星野开始在沉默中消极应对一切。
不爱吃饭,不肯说话,甚至不愿意看到言和,之前那场声嘶力竭的反应仿佛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之前所有对言和来自本能的那些依赖仿佛也是一场梦境与现实混淆的错觉。
陈鹰打过电话,确定牧星野意识清醒以后,就带人来过一趟,例行询问,调取受害人证词。这种事言和不会拦,他想让万顷付出代价,牧星野也得走完这个过场。
陈鹰带了一个警察,一起进了病房。
言和等在外面,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出来。陈鹰冲言和点点头:“他很配合,也明白自己该说什么,你放心吧。”
“我来送是应该的。二少爷想来,又怕不妥当,让我过来先看看,回去给他说说情况。”
“那就麻烦您回去和爸爸说一声,阿野挺好,我会照顾好他,让他别担心。”
“行,那我就先走了。”老厨师隔着门上玻璃往里看了一眼,他是个进退有度的人,说了这么久的话,言和也没让他进病房,他就心里有了数。
要离开的时候,老厨师瞥见言和手臂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皱了皱眉,问:“胳膊这是怎么了?”
“没事,”言和笑笑,“已经好了。”
言和将他们送到电梯口,陈鹰进电梯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跟言和说了一句类似提醒的话:“他太冷静了,这不太正常,你多注意点。”
言和站在楼下小花园里抽了半个小时的烟,才上去。他先进了自己休息室,换了衣服,漱了口,洗了手脸,确保自己身上一点烟味也没有,才往牧星野的病房走。
已经连续四天了,牧星野不肯说话。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望着某处出神。
见到言和,他不肯抬头看他,也从不与他对视。无论言和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个姿势,蜷着腿抱着膝盖,将额头抵在双臂上。
有一次言和实在没办法,想将他抱在怀里,他却像那天一样发了疯,拼命挣扎着从床上下来,大声骂着“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