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莲惊出身冷汗,顺着船缝看去,吓得跌坐在甲板上。两个船夫装扮骷髅正抽着水烟,下颌骨张合地聊天,烟雾顺着颅骨几个窟窿向外冒,其中个穿正是船把式衣服。清莲紧咬嘴唇强忍着不发出声,偷偷走回船舱,慌乱间他瞥眼岸边,纤夫们睡觉地方横七竖八地躺着排骷髅。有个骷髅翻身时候,手骨居然甩掉。骷髅“喀啦喀啦”坐起身,伸着五根白森森指骨,在地上摸索半天,才找到臂骨,捡起来对着关节使劲卡,又接回去。青莲忍不住“啊”声,骷髅往船上看看,黑洞洞眼眶根本看不见什,又直挺挺地躺倒继续睡觉。
清莲连滚带爬地逃回舱里,喊醒父母。刘博才顺着窗棂向外看,当场差点吓死。反倒是秀儿出奇地平静,从行囊里掏出个小布包别在腰间,让丈夫儿子安心睡觉,天亮之后她自有办法。
刘博才哪里肯信,秀儿是贵州当地苗女,精通土药治病,可是这满船骷髅又不是瘟病,个弱女子能有什办法?他搂着清莲晚上不知道念多少遍“阿弥陀佛”,心惊胆战捱到天亮,船把式声吆喝,纤夫们吼着整齐号子,船缓缓破浪行驶。
秀儿嘱咐父子两人不要出舱,也千万不要向外张望。刘博才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那多。秀儿取布包
,第次坐船清莲天天缠着船把式捞江鱼熬汤喝。满脸水锈船把式总是呵呵笑,纵身跃进江里,不多时船板上就多几条活蹦乱跳江鱼。母亲秀儿边责怪着清莲不懂事边收拾着鱼炖汤。到晚饭时,父亲和船把式喝着米酒吃着鱼,聊着江中奇闻逸事,讲到“夏至不入川”这个规矩,刘家才明白凌云山三江汇流处水势极为凶猛,传说江底有条虬龙,过往船只如果不献上活牲,必会船毁人亡。
船行两个多月,眼看两岸山势越来越险,水流激荡,船把式双腿牢牢钉在船头,紧张地盯着江面。有好几次如果不是他指挥及时,船头就撞上暗礁。清莲父亲自然感激不尽,指着船舱里草药说换米定分船把式半。
船把式盘着缆绳连看都不看眼:“旱有旱道,水有水法。命是天给,不是财买。”
船只驶到凌云山口,船把式停船,嘱咐纤夫早早休息,明天过最凶险三江汇流处。路劳顿,刘博才夫妻早早入睡,清莲起夜,站在船头正往江里撒尿时候,听见船后舱传来窃窃私语。
“老大,该杀吧?”
“天亮再动手。”
“三个都杀掉?”
“男杀掉,小留活口明天祭江,那个养着生崽儿。”
“老大,你说这日子什时候是个头儿?”
“快,明天过凌云山把这件事情做,劫数也就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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