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参衍看到老人眼里有泪光在闪烁,那个看似坚强豁达老人怔怔望着天空,怀念着已故妻子,原来耄耋之人心里也有座枯城。不过那泪花没过片刻就被他抬手轻飘飘抹去,像是刚才失态不复存在般,唯余褶皱明显眼角留下抹微不可闻湿红。
夏参衍却在心里嘲笑自己,或许自己也老吧,近些年越来越思念故人,囫囵里总是觉得自己能在梦
感也再次跟着升级。
有天晚上夏参衍被疼满头大汗,眼泪糊脸,他只能无声咬住牙,不顾医嘱多吃几粒药才堪堪缓下来,却也让他昏睡天。醒来时浑身无力,吐个昏天暗地,瘫在床上起都起不来,脸色白,身形也消瘦不已。
对门张大爷是个人精,估计早就看出他不对劲,旁敲侧击问好几次,夏参衍只和他说是胃出血,又因身体弱到冬季容易感冒。张大爷显然是不信,但见他不欲多说也没有强求,只是每天都会带着老猫来他家里走上趟,借着家里没菜幌子来给他做饭,久而久之,老少猫基本上日三餐都在起吃。
张大爷还老是念叨,说夏参衍身上不知道有什魔力,自从他搬过来,老猫也不去树旁边待着,只要逮着空隙就要往夏参衍这边来。夏参衍家门通常是关着,老猫像是下回到年轻时候,寻个落脚点跃便能上他家围墙,然后心安理得进屋来,趴在夏参衍特意为它准备小榻上。
张大爷说老猫年轻时很倔,除他话其他谁都不听,又闹又贪玩,每天不到晚上连他猫影都见不到,他儿子和孙子孙女都不太喜欢它。后来这猫老,倒是越来越懒,不听话倒是依旧,不想吃饭时候就恹恹趴在那里,或是跑到外面树边眯着眼睡觉。
老猫年纪确实挺大。张大爷说之前还希望这老猫能走在他前面,不然等他死就没人照顾它,担心它日子会难过,可现在见到夏参衍,心里又觉着这老猫怕是已经给自己找好下家。
夏参衍听他话,温声说:“爷爷,您会长命百岁。”
张大爷乐,想摸他头,顿顿又只是轻轻拍拍他肩,叹道:“啊,活不长咯!”
夏参衍轻轻皱皱眉:“爷爷,您……”
“淋巴癌晚期,七八年事,老年人嘛,总是要死,到们这个年纪其实也没啥子盼头。”张大爷满不在乎笑着说,“而且也没什遗憾。儿子儿媳孝顺,孙子孙女长得也好。老伴走得早,没享过什福,就替她多活这些年。近些年不知怎就特别想她,总觉着她要来接,也不知道老太婆个人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炒菜还会放多盐吗,现在缝衣服还会不会扎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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