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依旧如流水般慢慢过去。
再次见到他出现在海滩,是个多月以后。那天不是礼拜天,也不是跟群人块儿。韦从店里出来就看到他和往常样面朝大海坐在沙滩上,嘴里依然叼着烟,整个人往后仰着靠在另个男人身上。眯着眼,有惬意神色。
已经初秋,海风吹在身上有凉意。
韦有点忘自己出来是要干什,直到小妹在身后叫"哥,化化"才回神,将手里整桶冰块倒入刨冰机。
然后,也点根烟。
车速似乎很快,又似乎冻结在某秒停滞不前。喉咙不断微微蠕动着,吞咽。咽下去唾沫干燥如火。
……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
对,就是。你小子干架猛,哥喜欢,叫什名儿?
……
人闷声惨叫,捂住左脸,疼得声线发抖:火……火哥……
韦站着没动,整个人安静得像是连呼吸都极力压抑着唯恐会发出丝声气。许久,才低低开口说不好意思,不认识你,你认错人。
语声疲惫沙哑。
然后,再无声息。
疤痕被挑开,只条缝,也足够让掩藏在底下那些肮脏丑陋东西争先恐后往外涌。他闭眼,像是全身力气都被蓦然掏空。
快要抽完时候,那个高高大大男人过来买东西,要杯蜂蜜柚子茶和只甜筒冰淇淋。甜筒先好,韦看他小心翼翼捧着冰淇淋跑去递给他,让他先吃,然后再跑回来等柚子茶。
今天也是个晴天。
远处海水依旧是蔚蓝色,天空灰蓝,干净。没有丝云。海滩上沙子被太阳光照得泛白。
小妹笑:们店蜂蜜柚子茶是招牌哦,帅哥你好识货。
男人搔搔头也笑:是啊,老婆说上次喝过味儿特正,非要喝!操,老子本来想喝啤酒,哎你们这儿不是盛产啤
天窗紧闭。模模糊糊星光透过黑褐玻璃从那方孔洞倾泻下来,光亮隐去,像黑幕罩在头顶难以呼吸。
韦从车里下来走进电梯里,拿钥匙开门,进屋。
没开灯,他背靠着玄关墙壁慢慢蹲下来。黑暗中除手中烟头那点明灭不定炽红,再无亮光。
眼前烟雾弥漫。
韦忽然庆幸没跟小妹要他手机号码,没让他看到他。也从来没跟他说过句话。
那人没敢再说些什,眼睁睁看着他转身走过去拉开车门。
汽车发动时候,那人忽然冲他叫:火哥!疯子快出来,他说出来就去找你,他说他在里面天天都挂着你!
……
车子轰鸣着后退,倒车,大幅度拐弯从他身旁冲过去。飙出很远还听见那人在吼:火哥你他妈当心点儿啊!那杂碎不会放过你!……
韦看不清前方路口闪烁究竟是霓虹还是红绿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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