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松声捏着那只断骨,再次望进那双浓雾笼罩眼睛里。
“林先生,们当真没有见过?”
林霰抬起头,鬓角已被冷汗打湿:“草民生于江洲,大历二十三年来到都津。敢问将军,可曾在这两地待过?”
霍松声:“未曾。”
“那便是寻常长相,令将军面熟罢。”
那人仿佛被寒光刺眼睛,轻轻闭闭:“将军保家卫国,不会滥杀无辜。”
“无辜?”霍松声笑起来,“有人花钱找江湖杀手取你性命,你无辜?”
那人从怀中取出方干净帕子,递到霍松声面前:“江湖杀手见财行事,不讲是非道义。”
“所以是谁要杀你?”
那人递着帕子没动,仍是回答:“不知。”
霍松声望着那人双平静空茫眼睛,疑惑道:“你知道姓霍?”
“靖北军主帅霍将军大名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
“是说——”霍松声声音发沉,整个人很有压迫感地倾过来,“你素未谋面,你怎知是靖北军主帅?”
对方迎上霍松声审视目光,片刻后视线往下落,指着剑身上刻字说道:“听闻天下只有霍将军敢在御赐宝剑上刻下个‘戚’字。”
世人可能未曾见过霍松声,但不可能不知松霜剑,那剑通体漆黑,乃皇上所赠,得已故靖北军主帅戚时靖赐名‘松霜’。
霍松声仍看着林霰,对方看似不经意,却在三言两语间讲完自己来历。
“先生谦虚
霍松声没有接:“哦,那你可知现在在外头与那些杀手缠斗人是谁手下?”
那人摇摇头。
“谁要杀你谁要救你,你全然不知,却认得。”霍松声眸色暗,倏然捉住那人细瘦手腕,用力按在桌上,似笑非笑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先生认得,却不晓得先生姓甚名谁?”
霍松声丝毫没有控制自己力道,那腕骨在他手中登时便脱臼。
“都津……”那人闷哼声,脸色比之前还要白,突如其来剧痛令他声音都抖起来,“林霰……”
世人知晓这柄剑自然不是因为它为谁所赐,得谁赠名。当年霍松声先斩后奏在剑身上篆刻“戚”字,皇上知道后,龙颜震怒,罚他二十大板不说,第二日便将霍松声遣去西海思过,若非后来回讫大肆进犯破漠阳关,眼看就要打入中原,皇上断不可能放他回来。
霍松声沉默不语,两人无声对视着,后来是霍松声敛下眼睛:“你不怕?”
那人说:“将军方才救性命。”
霍松声重新拿起剑,长剑出鞘:“可以救你,便可以杀你。”
那把剑陪霍松声十年,陪他走过最血雨腥风十年。当初笔笔刻下那个字已经被岁月磨去锋利棱角,沟壑间是洗不净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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