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还在说:“你少假惺惺,若不是你,家先生怎会如此。”
霍松声见小孩那副紧张样子不似假,便没辩驳,矮身下马车。
雨势渐渐小,随后赶到春信正同百里航说话。
霍松声走近,百里航便拱手向他行个礼,敬道:“小侯爷。”
霍松声是南林老侯爷独子,他母亲是当今圣上亲妹妹,爷爷是前朝首辅,凭着与皇室这层关系,皇上不得不对他再三忍让。若非执意从军去往漠北,走应当是他爷爷老路,科举入仕,进翰林,入内阁,前途无量。
林霰轻摇摇头:“条帕子而已,将军不必还。”
霍松声瞥着人,心中腹诽不止。
当今圣上年近六十,至今未立太子,长陵城中几方势力拉锯,谁能在此时破局,谁便能夺得至高无上之位。眼前这个看似羸弱书生,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能令宸王和大公主同时青眼有加,甚至到得不到便要毁掉地步。三年探花郎,究竟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这时外头阵马儿嘶鸣打断霍松声思绪,他还没来得及往外看,风雨便随着骤然推开车门卷进来。
方才那小孩儿神色紧张地冲上马车,甩霍松声脸泥水点子不说,还恶狠狠瞪他眼。
雨声在对峙中渐渐隐去,马车很安静,霍松声保持着离林霰很近距离,可以将他细微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
林霰鬓边有汗,让那张本就平静面容显出几分冷然。
霍松声抬起手,抚过林霰湿冷汗水,将手指间血渍沾染在那煞白皮肤上。
“先生。”霍松声低低地问,“还疼?”
林霰随着问话狠狠抖下,托起自己无力右手,言不由衷道:“多谢将军。”
百里航称霍松声声“小侯爷”,实则看轻他。昔日靖北军主帅戚时靖,品大将军,地位与内阁首辅平齐。霍松声接戚时靖班,却没能得到皇上承认,除军中,甚少有
“先生!”
林霰被风头打个正着,又给小孩儿冷手抓,立刻无休无止地咳起来。
小孩儿眉头全揪在起,蹲下身,在掉落满地杂物中摸索:“药呢,药瓶呢?”
霍松声抬抬腿,俯身从脚边顺起个白瓷瓶:“是这个……”
话还没说完,手里瓶子便被夺去。
霍松声仿佛听什笑话,他捡起林霰掉在桌上帕子擦手,连着血和汗齐蹭上去:“断你手,你反倒谢?有趣。”
林霰靠坐在角落里,面对霍松声没有畏惧,也没有忌惮,他似乎疲惫更多些。
“将军本可以杀,谢是将军不杀之恩。”
霍松声揉揉手中柔软绸布,心想:“巧舌如簧。”
他把手绢往湿乎乎怀里塞:“洗干净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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