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岫手指轻轻搭在蔺怀生
师岫怕蔺怀生后悔,纵片好心,但蔺怀生曲解来反问。
“你日日为皇帝讲经,伺机向他下毒,如今皇帝重病卧榻,但有太医在,到底苟延残喘。功败垂成,你不后悔?”
“李琯为权,你又为什和他同流合污?”
剪子剪下缕青丝。
师岫笑叹:“三千烦恼丝,你都要剪去,却怎还满心烦扰?”
“你若不愿帮忙,烦请移步。”
很轻,师岫似乎为他叹声。
“宫殿大火日,李琯身死,皇帝病重昏迷,朝野动荡。晏鄢疯,无知所踪。而江社雁查清真相后,与闻人樾力排众议,洗刷昔日王府冤屈。如今王府焕然新,只待旧人。”
蔺怀生道:“大师劝好几日,婆婆妈妈,实在不像方外之人。”
师岫照旧被他伶牙俐齿挤兑,倒也不怒,淡笑道。
这是笑他痴心,李琯闭上眼。
但他拥有死后蔺怀生,总归胜点。
……
便这样吧。
……
“咳咳,表哥骗千百次,什都骗,骗你两次,不算过分吧?”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回摆满香炉桌旁。蔺怀生把个个香炉推倒,香块四处滚落,其间点未灭星火,遇上可以吞吃绸缎锦子,便逐渐燃烧。
做完这切,蔺怀生回到李琯身边,对他露出个笑容。
“虽然你今日总归要死,但阵仗大些更好。”
“姐姐死时也有场火,但她冰清玉洁不怕火淬,但你不配。们都是恶人,死后还是不要留全尸。”
言毕,师岫口吻中流露丝揶揄:“猜不到?生生分明猜对过。”
但他也不要蔺怀生绞尽脑汁。
“与李琯,同父异母。”
“父亲拥兵自重,但终是痴心妄想。危难之际,父亲旧部送逃出来,入寺避祸。兜兜转转,与李琯相认。蔺其姝比你年长许多,她素有判断,也知道霍家本有个儿子,所以她猜到存在。”
“真想杀你。”
“是。”
“修禅心,但多年参悟不透。”
蔺怀生讽道。
“菩萨借你皮相,但你不过是个藏污纳垢大俗人。”
“破酒戒,还破杀戒。”
秋水寒蝉,白雾青烟。佛寺于清晨鸣钟,山间回响,鸟兽皆闻。
慈悲眼下,蔺怀生静静坐着。他身朴素僧衣,长发尽散,有人为他梳头。正是师岫。
“蔺怀生已死。天地之大,四海可游,为何要选这步?”
蔺怀生闭目。
“意已决。”
注定要死,李琯也疯魔,他声如残烛,呵呵地笑问。
“生生……这算殉情?”
“不是。”
火光之中,蔺怀生眼睛却冷漠非常。
“只是不想把命留给别人。他们通通不配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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