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所有最好东西都用来装点菩萨座下,所有香火只配菩萨人享用,他得到是全部。倘若人类在千百年中愚蠢地在庙中另外塑上尊神,你看看现在坐在神台上到底是心怀苍生,还是毁灭苍生。”
“神明才是最有独占欲存在,他们不允许自己信徒叛神,也不接受和别神明分享庙宇。神总是孤寂而来,孤寂而死。菩萨现在要死,如何救他?”
汪旸咬牙:“那你现在在说什,废话吗?”
河神如看个冥顽不灵、难以教化痴儿,他摇摇头。
“你还没明白意思?”
他满心后悔,为自己疏忽。凡人难抵蛊惑,无从寄身新神想要容器,而这个金身原本就属于菩萨,对于菩萨影响只深不浅。为什他就从来没有想到?
汪旸霍然回头。
他眼里又有猩红,却与刚才不同。此时再有愤怒都不过无能,汪旸跪在地上,他搂着正逐渐变成泥身菩萨,轻问河神。
“你不是神吗……神明不该无所不能吗?”
这句话这种疑惑,时隔多年再次萦绕在汪旸心中。
从他手腕滑落,在洼面漂浮。
比菩萨衣饰更先接触到雨水是菩萨本人,雨线砸在菩萨莹白肩膀,在锁骨处汇聚成新水洼,它们没有再落下,而点点地穿透菩萨皮肉。
蔺怀生抬起头,目光中什光彩都泯然,他右臂开始有裂痕。神祇生命盛大而恢宏,此刻也如恢宏却泯灭建筑土崩瓦解。神没有痛感,只会死亡,而在死亡过程中,蔺怀生步步走向是那个金身。
没有人想到直都在阻拦他人冷静菩萨在最后忽然中招。
河神对赵游大喊道:“把木板合上!快!”
赵游小心翼翼地插话:“您是说,您只要占半菩萨庙,和怀生菩萨起被供奉,就可以……?”
汪旸陡然惊,脱口而出:“可是双神齐享供奉都是——”
河神垂敛眼眸。
“如何救?连碰碰他,都做不到。”
汪旸听出丝异样,神情陡然变幻,因狂喜而扭曲:“你有办法对不对!”
河神却神色莫测。
“对于每个因信仰而生神明而言,供台之上唯有自己,供台之下唯有信徒,凡人有生死轮回,神明只有间庙宇。你们怀生菩萨脾气很好,除生来被塑造慈悲以外,你们还该庆幸为他建那间菩萨庙初心。”
同时,他扯下华袍将其飞去罩住蔺怀生泥菩萨身。而汪旸也奔过去用伞想为蔺怀生遮蔽。
赵游应声猛地盖上木板,遮住金身最后丝光芒。
可来不及。
蔺怀生摇摇欲坠,最后歪倒在汪旸肩头。他面容像是彩塑遇水而化,褪去种种颜色,只剩下黄泥般枯槁。
河神声音紧涩:“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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