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钟远留在百花巷6号前院桂花树下吃晚饭,鳗鱼饭就茴香馅儿饺子,味增汤伴着盆疙瘩汤,大桌子人围着圆桌坐,钟远就坐在戚时雨左手边,时不时替他夹菜盛汤。
之前来应聘服务员林念也被招呼着起吃饭,他整个人看着瘦瘦小小,干起活儿来却麻利得很,力气也大,就是话少。店里来客人多是小姑娘,小姑娘们单独呆着时候都腼腆,凑到块儿胆子就大起来。有时候林念给她们上菜,她们也会善意地跟他开玩笑,林念都是脸红就往后厨躲。
平时他和戚朗碰面时候少,戚朗倒是很喜欢这个害羞小哥哥。饭桌上直主动跟他说话,他问什,林念就答什。两个人声音都不大,听起来就是俩小孩儿叽叽咕咕说小话。贺东坐在林念旁边,弯起手指敲敲他头:“赶紧吃饭。”
“哦。”林念应声,埋下头吃着面前鳗鱼饭。
戚朗突然提高点儿声音:“老戚,老戚!”
莫名其妙地,戚老板在空窗半年后半个月里迅速完成「将炮友变成男朋友」这个听起来在成人世界里不太符合既定规律流程。
戚时雨之前人生经验都告诉他,夜情对象,只适合走肾,不适合走心。他从青春期起就不是个重欲人,所以这多年他从没试过跟谁只走肾——事实上,好像也没怎特别走过心。
他努力回忆下自己前任小安,想着两人间似乎从没有这个充满仪式感确认关系流程。小安是个自由摄影师,兼职小网红,来他店里探店拍照,与他相识。两人是真正意义上成年人之间交往:小安爱玩儿,自然喜欢戚老板英俊潇洒,而戚老板则需要小安来应付不断为自己介绍女朋友母亲。于是两人在起不到两年时间里,戚时雨对小安算不上掏心掏肺,小安对他也不算往情深,终于走到末路。
小安收拾东西离开时候跟他说:“戚哥,你没那喜欢。”
似乎并没有什错,戚时雨甚至找不到借口去反驳。
戚时雨直出神,被这嗓子叫得吓跳:“怎?”
“这下你记住个礼拜就上节心理课没?”戚朗板着张小脸,“你可别再问!”
钟远听,没忍住,噗嗤声。
戚时雨觉得张老脸有点发红,夹起块桂花糯米藕扔到戚朗
但他心里隐约知道,钟远和小安是不样。戚时雨遇到他那刻就被他皮囊吸引,甚至肯为他抛弃固有属性。
可两人前前后后睡两次,每次他都是落荒而逃姿态。
不知道从什开始,逃避成他应对生活失调方式。
可是钟远总是在他退后时往前迈步。
戚时雨不知道未来应该怎样,可是此时此刻也不想撒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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