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纵靠在椅子上,抿口酒,佐餐挑啸鹰赤霞珠,给他接风太子爷带上,不是拍品,市场价约莫三万,口感丝滑,黑莓味儿冲上来,有杉木,烟熏和甘草香,层次丰富,淳厚柔顺。
江纵言不发,看上去是不想放过口腔里余香。
他酒柜里藏品不多,不过也有几瓶赤霞珠,其中那瓶1990年RomaneeConti,六年前被齐向然失手打碎,那浑小子便偷家里瓶更贵陈酿还他,江纵没有收下。
“倒也是,”那人扫眼桌上几个明里暗里往江纵那儿送秋波女人,清清嗓子,“这事儿吧捂得紧,没上新闻也没登报,除咱们圈儿里,没几个知道。毕竟他那种出身,又冒充齐家十几年少爷,别说齐家人,都替他们觉得丢脸。”
说到“那种出身”时候,这人挤眉弄眼地笑。
江纵坐在人群哄笑中间,牛排只随便动口,早凉,他支着脑袋,盯着餐刀上沾染酱汁,很久,浓郁胡椒香过后,他分辨出白兰地和新鲜迷迭香味道。
小提琴声遥远、悠扬。他视线默默地转,长餐桌、高烛台、水晶灯、落地窗,再往外,是半露天阳台和新南市熟悉又陌生江岸夜景,风把灯光吹得粼粼。
变化哪里都有,江纵毕竟三年没回国,城市里多高楼、江边多堤坝;酒肉朋友里头,游戏人间结婚生子、胆小木讷圆滑世故,新鲜,也乏味,听耳朵笑笑就过。
但总有变化在人意料之外,也让局中人聊起来口沫四溅、愤慨激昂。
小提琴缓缓停下,几分钟后,换下曲,江纵把坠到江里头视线捞回来。
有个女生突然横冲直撞地插话:“孙海侨,话也不能这说吧,人家是抱错,齐向然自己又不知道,怎
今晚包场攒局公子哥们还在笑,算起来这事儿距离被人提起已经半小时,话题中心开始偏移,谈到某块地皮扯皮官司,哪家倒霉工厂环保消防工作遍遍轮番被抓,再到市长千金寒门未婚夫。
“未婚夫”三个字出,大家话头都顿,有所可牵扯,于是才这绕几分钟小圈,齐向然名字又被大咧咧掷到桌上。
有人拍大腿,问江纵:“对纵哥,他原来跟你家关系那好啊……怎这事儿你不知道?”
“纵哥这几年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有清楚江纵和他家里头关系人赶紧打圆场,笑道,“隔几万公里,人家香车美女夜夜笙歌,哪儿还顾得上关心这些闲事儿。”
是,那个恣意张扬、骄纵桀骜,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齐家小少爷竟是个假货,虽说江纵是刚得知这个消息,但对在座所有人来说,这件事早成茶余饭后拿来侃大山谈资,是闲事儿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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