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皇上幽幽道：“朕如今体弱衰微，恐怕时日无多，方爱卿以为大梁交给哪位皇子，最为合适？”
这问题实在太过敏感，方先野愣
愣便觉不妙，他马上跪下：“圣上正当盛时，必有百年之寿，臣岂敢妄言此事？”
皇上轻笑
声，并不饶他，而是说道：“姚建河与纪王过从甚密，方爱卿觉得纪王如何？可堪大任？”
方先野出身汗，拳头捏紧。他知道皇上这是非要从他口中问出个结果，犹豫再三便咬牙说道：“国公大人只是因为姻亲与纪王相熟，应当并无他想。若以臣愚见……纪王与肃王虽为英才，有雄才大略，但若以文韬武功而论，晋王也不会逊色。”
前面阵寂静，在这扑朔迷离
时局之中，方先野对自己猜测并无太多把握。
那时皇上看着跪拜于地方先野，时之间不知道能说什
，只好由松云去。
此时榻上皇上慢慢睁开眼睛，赵公公喜道：“皇上醒！”
皇上混沌双眸转转，落在方先野身上，便渐渐清醒起来。他淡淡道：“方爱卿来。”
方先野行礼道：“启禀皇上，臣带些药材补品来。”
皇上伸出手，赵公公立刻去扶住皇上，帮助他坐起身来靠着床背，又给皇上塞好手炉，照顾得很妥帖。
皇上看见他时并不太高兴，他明面上是姚建河学生门客，虽说并未做什实质事情，但看起来也是分属纪王派。皇上在金安寺隐蔽多日，也未曾试图与城外纪王联络，想来对纪王并不满意。而皇上不愿意留在宫中，密谋逃脱，显然对控制皇宫肃王也多有忌惮。
若他所猜不错，皇上对这两个羽翼渐丰儿子都不满意，剩下来最合适人选，便是晋王殿下。晋王在各位皇子中年岁较轻，写得手好书法，常年醉心于绘画诗文之中似乎无心朝政，对于夺嫡纷争避之不及。但方先野曾偶然读到过晋王诗文，笔力雄厚心胸当不止于此，藏拙而已。
“晋王……”皇上轻轻笑起来，他慢慢道：“方爱卿不必如此紧张，起来
皇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方先野，说道：“
记得，你是姚建河学生。”
正二品尚书右丞参知政事姚建河，便是朝官口中尊称裴国公。
“臣自幼失怙，赴南都赶考路坎坷，幸得姚大人赏识收留几日。姚大人之学问未曾习得十之二三，愧称学生。”方先野不卑不亢道。
“方爱卿十七岁中榜，乃是大梁开国以来最年轻状元，本该是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却从无骄纵自得之色，常怀忧怖，心系黎民，有复圣颜回之德。此前朕有意让你经受磨砺才将你降职，其中苦心，方爱卿可知？”
方先野立刻行礼，道：“得圣上青眼相加，实为先野此生幸事，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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