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后,阿雪和村里很多小孩都被关起来,关在鸡笼子里,连偶尔去山上放个风都不可能。因为阿豆跑,剩下孩子就要“分摊”惩罚。
阿雪不恨阿豆,阿豆定是去看南方春天。
南方春天没有想象中美好,总是下雨,连绵不断。阿豆“流浪”到夏榕市已
“阿——雪——”阿豆声音不复活力,虚弱得像马上就要被大雪吞噬,“救命——”
“这就下来!”阿雪看不见阿豆,背过身去,小心地往断崖下爬,但是很快他就停下来。尖锐石头刺破他棉袄和手,棉絮像雪样飞出去,又被血染红。他吓得不住掉泪,忍着痛爬回去。
被雾和雪遮住地方,阿豆还在叫唤他名字。那种腔调他听过很多次,姐姐死去时就是这样,肚子开个大口子,声音像是从肺里挤出来,喊他:“阿雪,好痛啊。”
他飞快擦掉眼泪,“阿豆,你等等,下不来!回去叫人!你定要等着!”
阿豆声音好像更小,“阿雪,救救……”
二十年前。
刚入秋,山里就下场大雪,枯枝败叶被压在积雪下,踩上去嘎吱作响。
雪地上有串小小足迹,阿豆跑得快些,退着朝后面男孩喊:“阿雪,快点!”
他只穿件漏着棉絮旧袄子,缝着十多个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姐姐活着时给他缝,细看还有洗不掉血迹。他布鞋早就被雪水打湿,露在外面截小腿和脸样冻得通红。但他眼睛很亮,声音稚嫩而喜庆,说话时吐出大片白雾。
阿雪气喘吁吁,细声细气地说:“跑不动……你慢点,当心摔下去……”
他转身就跑,跑出几步又倒回来,不知是给阿豆打气还是给自己打气,“你不要死,们要起去南方!”
群眼神凶悍,装着作战服男人骂骂咧咧上山,其中人抓鸡崽儿似拎着阿雪,阿雪哭着说:“阿豆就在那里,他掉下去!”
悬崖边,男人将阿雪扔到旁,绑上攀登索下降。阿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不久,男人回来,抡起胳膊就给他耳光。
他摔倒在地,张嘴就吐出滩血。
“跑。”男人又踹阿雪脚,让人扛起来,带回村中。
“才不会!跑慢他们追上来怎办?”阿豆转身又跑。
阿雪捶捶疼痛脚,小声抱怨:“又不是今天逃,阿豆……”
再看,前面哪里还有阿豆?
狂风将雪掀起来,呼啸风声充斥着整个听觉,阿雪茫然地望着前方,大声喊着阿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后退几步,又停下,忍着恐惧向前走去。风雪之中是个断崖,阿豆就是在那里消失。他趴下,朝着下方用力喊:“阿豆!阿豆,你是不是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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